第121頁
而這條線被斬斷得相當徹底,根本無從查起。
再說,薛柳好不容易換來了一張金·查理曼的臉,一心復仇,居然是冒著生命危險,頂著這樣一張臉,跑去「白盾」總部,給一個死刑犯換藥?
如果說這算復仇的話,未免太過迂迴了吧。
除非,那個死刑犯才是他真正要復仇的人。
可為什麼要換藥?
拉斯金作為強姦殺害了多人的死刑犯,第二天就要執刑,是無法活著見到後天的太陽的,他又何必去換?
那麼,就是藥有問題了。
那人根本不會死。
這樣的話,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拉斯金死後,會蛻皮一樣變成曾經的死刑犯巴澤爾的臉。
為什麼巴澤爾的臉下還有另一張臉。
為什麼查理曼警督如夢初醒後,會果斷地對著他的臉開槍。
至於拉斯金的真實身份,林檎也通過一些違規手段,拿到他生前的體檢報告,手頭上是有能證明查理曼和他親緣關係的證據的。
一路推測到這裡,林檎發出了一聲無奈的輕笑。
有證據,又能怎麼樣?
薛柳身上的線雜亂無章,撲朔迷離不說,在他身後,還巍然立著一個影子,替他保駕護航。
最重要的是,即使他身上疑點無數,薛副教授也決不能是兇手。
九三零案件之所以成立專案組,就是要給公眾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
金·查理曼是巴澤爾、是拉斯金,是查理曼總督一而再、再而三動用「白盾」權力保下的寶貝疙瘩,最後,在第三次要逃脫法律制裁的時候,被他手下第一個受害者的家屬替換毒藥殺害,折騰了這麼久,終於伏了法——這根本不是「說得過去」的交代。
上級絕對不會採用這個說法。
哪怕換了「白盾」其他人來做這個專案組組長,查到這一步,也會馬上自覺主動裝傻作痴,大筆一揮,抹掉薛柳的嫌疑,改換其他的調查方向。
因為他們不能讓上面發現他們知道得太多了,不利於將來的升遷。
「白盾」這個保護了無數惡人的體制,也巧妙地將復仇者薛柳密不透風地保護了起來。
但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下毒的人留下了信息,指向了新的人。
本部武,另一個作惡多端的惡人。
薛柳為什麼要留下這樣的訊息?
是他背後的人讓他這樣做的嗎?
看薛副教授的反應,他似乎並不了解那串編碼的意義。
寧灼見通訊器那頭的林檎久久不言,身體向後仰去,略略扯到了酸脹的腰部,眉頭輕輕一皺。
以前他打發自己過後,可沒有這樣被戳了懶穴一樣的體驗,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來。
寧灼對自己的身體感受有著近乎偏執的掌控欲,想要起身去動一動,卻被單飛白按住腦門,又生生推著躺了回去。
他和林檎的通話還未結束,說不了什麼,狠狠瞪了他一眼。
單飛白用口型提醒他:「在發燒。」
他也用口型回答,表情不善:「你管我?」
單飛白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管啊。我要負責任的。」
寧灼昨晚的余怒還未完全消退,單飛白又來他面前撩撥,他猛然起身,出手抓住了他的頭髮,向後拉去,把他拉倒在自己腰腹處的被子上。
頭頸上拗,暴露出了單飛白鼓凸鮮明的喉結。
寧灼用耳朵和肩膀夾住通訊器,一手控制住單飛白的頭髮,決定教他什麼叫「負責任」。
他的指尖開始追著單飛白的喉結,不緊不慢地推按著圓鈍的尖端。
在這樣的催逼下,喉結的運轉吞咽速度明顯加快。
寧灼冷著臉,冰冷如雪的手指抵靠著玩弄那塊火熱炙燙的凸起。
以寧灼的標準,誰敢碰他的喉結,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弄死誰。
他倒要看看,姓單的要多久才肯和他翻臉。
通訊器那邊,林檎再度開口:「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犯人在視頻里留下了一串號碼。」
寧灼:「犯人把他的聯繫方式留給你了?」
林檎抿唇:「你也是這麼想的?」
說話間,他已經踱到了為九三零專案組特地設置的辦公室前。
裡面的警員們正聊得忘乎所以。
這支專案組是臨時組建的,東拼西湊,因此算得上是龍蛇混雜。
有不情不願被抓包、只是來混薪的混子。
有不懂其中利害、單純想要伸張正義的愣頭青。
也有混入其中、想要探聽一手情報的人。
或許是總部的人,或許是查理曼的人。
林檎又嘆了一口氣。
他擅長處理信息,卻不大擅長處理人際。
如何統領這些成分複雜的隊伍,才是他真正想要請教的問題。
寧灼作為「海娜」的二把手,應該會有一些經驗。
聽完林檎的煩惱,寧灼思考一番,給出了他的回答:
「你不需要浪費時間來管理他們。」
「用人之道,就是不管什麼樣的人,只要用得著,就要留在身邊。會查案但是刺頭的,讓他們專心查案;查案不行、但會搞人際的,讓他們去跑上下協調的事情;搞人際和查案都不行的,打掃衛生和寫報告總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