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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最受矚目、最盛大、又能讓他們面對面交談的活動,也就是那場紀念晚會了。
果然,單飛白一句也沒有提「哥倫布」紀念晚宴的事,他的便宜大哥就眼巴巴地把請柬送了過來。
自己既然是「私逃」出去的,回來後,再由寧灼補上一鞭子,情節就更自然了。
寧灼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後,平靜地挪開。
他知道單飛白說得有理,可並沒有馬上去取鞭子。
寧灼說:「跳完舞再說。」
單飛白哦了一聲,轉過身去,想再在鏡子前確認一下自己的打扮。
在抬手整理胸針的時候,單飛白反應過來,動作微妙一頓:
……他是不是捨不得打我了?
這個認知,讓單飛白端慣了狙擊槍、向來穩得一絲不亂的手指出現了狂喜的微顫。
當他轉過身來時,手指的顫抖已經停止,只是嘴角的笑意怎麼壓都壓不下去,索性不管了。
這些年寧灼一直在忙,有時間殺人,沒時間跳舞。
但他在肢體協調度上顯然是有點天賦的。
手忙腳亂了一小陣,他就能在輕快的舞曲中跟上單飛白的步調了。
而且他的筋骨天然柔軟,很適合學女步,單飛白就往女步的方向引導他。
寧灼對此一無所知,學得認認真真。
單飛白得了空,在這樣的近距離里,放肆地打量起寧灼來。
小時候,單飛白就對著寧灼的腰身琢磨過。
當時他的思考還不帶風月色彩,只是單純地感到好奇:
在他的印象里,打架輸贏的決定因素是噸位和體型。
寧灼得是個虎背熊腰的好漢身量,才配得上他這一身實力。
可是,他的腰就那麼簡單的一握,只需要他再長上三年五載,不就可以一把把寧哥勒進懷裡了嗎?
後來在廢棄停車場截停寧灼時,單飛白從後抱住了他。
驗證過後,單飛白髮現他小時候想得並不差。
在單飛白心尖滾熱地回想過往時,一曲終了。
他沒能忍住,在鬆開手前捏了一把寧灼的腰。
按照單飛白的實際想法,他牙齒作癢,很想把寧灼咬一頓,最好是咬出血,咬出疤。
跳出了一身薄汗的寧灼不知道單飛白腦子裡在轉什麼念頭,被他那一摸摸出了一聲低低的氣音。
他的腰身敏感,受得打,受不得摸。
尤其他覺得單飛白那爪子不懷好意,剛才那一摸,絕不是好摸。
他狐疑道:「……你幹什麼?」
單飛白背過手,在身後輕輕搓捻著手指。
「寧哥腰細,我羨慕唄。」他長得好,矯情起來也是天然的一段風流:「我這麼一個黃花大小伙子和你貼那麼近都不怕被占便宜,寧哥還怕。」
聽了他那自稱,寧灼險些又笑起來。
笑到臨頭,他又收斂了神情。
下意識的,他並不想任由自己在單飛白面前這樣「放肆」。
寧灼的直覺類似於動物,他對「危險」向來敏銳。
只是他好奇,單飛白已經被自己斷了後路,被自己逼成了共犯,「磐橋」和「海娜」的合併也已經完成,兩者別彆扭扭地逐漸有了血肉聯繫,想要分開,已經不易。
單飛白對他來說,究竟「危險」在哪兒?
寧灼的心思再沉重複雜,也是從不表現在臉上的。
他點評道:「真夠不要臉的。」
不知道怎麼的,單飛白就喜歡聽寧灼罵自己。
他不僅不當真,不生氣,還覺得好笑好玩,聽起來癢酥酥的,還想要再摸他一把,逗他一句,讓他多罵兩聲。
單飛白知道這樣挺賤,但他控制不住,就是想要在他面前搖頭擺尾。
他摸索來、比較去,覺得寧灼更喜歡這個性格的他——小時候那個粘人嘴甜的「小白」。
寧灼喜歡他乖,單飛白就真的把自己的一部分變成了那個樣子。
從十三歲開始,一個「小白」就活在了他的體內,和他一起茁壯成長。
但單飛白知道,僅僅那樣是不夠的。
會撒嬌的小少爺留不住寧灼的目光。
只有讓他疼了,他才能記住自己,看到自己。
他帶著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渾勁兒,就這樣蠻不講理地在十八歲的年紀,又一次闖進了寧灼的生活。
誰想到最先淪陷的,還是他自己。
那邊廂,寧灼打開了一口舊日的藤箱,取出了一條明顯見舊的鞭子。
自從和十三歲的單飛白撕破臉皮,用鞭子把他的背帶褲直接抽斷半副後,寧灼就再沒用過鞭子。
他說不好這是一種什麼心情,只是後來每次握起鞭子,眼前就影影綽綽地浮現出小白的一雙淚眼。
寧灼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個叫小白的小鬼魘住了,邪門得很。
他脫去白西服,用清水仔細沖洗陳年的鞭子時,竟然在鞭梢處找到了一小塊暗沉的血跡。
寧灼的手稍稍一頓,用指腹在上面摩擦了兩下。
……血液已經滲入了紋理,清理不乾淨了。
寧灼沒來由地一陣煩躁,提著鞭子走了出來,迎面遇上了笑嘻嘻的、長大了的單飛白。
他又是一彆扭,用鞭梢抵上了他的臉,示意他轉過去:「背過去。我不打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