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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馬玉樹一抬眼,看見了查理曼,不由一愣, 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記得, 這是先前和凱南先生關係熱絡的「白盾」警督。
查理曼看馬玉樹也是臉熟。
先前跟凱南打交道時, 查理曼也和馬玉樹打過幾次照面, 時常見他西裝革履笑容滿面的,對凱南態度很好,他就以為馬玉樹是interest公司的辦事員或者是助理之流。
查理曼對突然出現在此的馬玉樹露出了猶豫的笑容。
馬玉樹也略感意外, 但他習慣應付各種突發意外,一步上前,熱情道:「查理曼先生, 這可真是……久違了。」
馬玉樹最近上火上得厲害,嘴角鼓起了兩個鮮艷的火瘡, 但這並不能妨礙他忍著痛攀交情:「您也來這裡辦事?」
查理曼報以疏遠的微笑:「馬先生,您好。」
「手套」一邊一個,各自牽起查理曼和馬玉樹的手, 用自己汗津津的肥厚手掌, 將兩隻手強行拉攏在一起:「我說啊,您二位真是有緣, 殊途同歸啊。」
他們遭遇了強制握手,心懷鬼胎地注視彼此的同時,也在琢磨「手套」所謂的「殊途同歸」到底指的是什麼。
「手套」對著旁邊一個人高馬大的僱傭兵一揮手:「那個誰,把小阿九叫來!」
僱傭兵氣沉丹田,理直氣壯:「報告!九哥睡覺呢!」
「手套」也是一個洪亮的大嗓門:「告訴他!別睡了!有錢賺!」
一分鐘後,得到通知後,一個和寧灼年歲相仿的男人從房間外走入。
未見其人,他先用手擋住大半張臉,打了個毫無風度的哈欠,隨即才露出了真容。
他面頰上睡出了兩道紅痕,更顯得皮膚雪白,眸色烏黑,眉尖細細,一頭搖滾美人歌手式的大波浪蓬鬆地披在肩上。
他和寧灼類似,都長了一副繡花枕頭的面貌。
馬玉樹下意識地瞥了查理曼一眼。
查理曼卻是神色平靜。
傳聞里,「九哥」的確是「盧梭」老大,「手套」不至於在這方面愚弄他們。
他必定是有自己的本事。
「手套」笑道:「小阿九,來見過兩位客人。」
「小阿九」顯然是醒得太急,一腳在現實,一腳還在夢裡。
他雙手插兜,潦潦草草地對兩個人一鞠躬,還鞠歪了方向。
直起腰來,他又打了個哈欠。
「手套」毫不尷尬地向查理曼和馬玉樹介紹,「江九昭,『盧梭』的老大。」
江九昭連打兩個哈欠,口齒終於清楚了:「『手套』,這回要我去干誰啊?」
「手套」解釋道:「這兩位的對家,都是『海娜』。」
江九昭挑眉:「『海娜』?寧灼?」
他深吸一口氣,眼裡閃過一陣喜悅的光:「終於有人找我來殺他了?!」
查理曼和馬玉樹聞言,來不及詫異對方也是衝著「海娜」來的,不約而同地先是一陣狂喜。
聽話聽音,難道這個江九昭跟寧灼有仇?
「手套」也很是好奇:「你跟寧灼有淵源?」
「沒見過。」江九昭爽快道,「但他在銀槌混了這麼多年,樹大根深,殺他不容易,他肯定值錢。」
江九昭手掌一合,仿佛是在拜財神爺似的,動作利索地向查理曼和馬玉樹拜了兩拜,並流利地報出了自己的價碼:「二位,出多少錢?1000萬,殺他一個;2000萬,殺他一窩;3000萬,『磐橋』我也可以打包送給你們呢。……啊,單飛白也要再加1000萬,當初我們派二隊去弄他一個,被他乾死了好幾個,重傷了好幾個,他的戰鬥力也很可觀,要加錢。」
面對如此的明碼標價以及獅子大開口,查理曼和馬玉樹雙雙沉默了。
「手套」哈哈一樂,對兩位明顯:「見笑了,我們小阿九生平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個錢。」
江九昭笑眯眯地一指自己:「沒錯,我們還有許多其他的附加服務,按需收費。如果你們在我們服務期間有什麼生理需求,我是我們『盧梭』收費最高的,在下在上都是一百萬,包您滿意。」
馬玉樹不好此道,眼看他越說越歪,只好忙亂地伸出手揮了揮,試圖講價:「我的確是誠心而來,在銀槌市搞定一個人,均價100萬,最高也不超過500萬,所以我希望……」
江九昭打斷了他:「誠心不值錢。您的希望也不值錢。」
說完後,他便拋下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馬玉樹,看向了查理曼:「先生,您呢?」
查理曼不語。
他和馬玉樹的確是難兄難弟。
他們因為同一個人,都變得囊中羞澀,落到了無可挽回、只容最後一搏的境地。
查理曼不清楚馬玉樹的情況,他這趟來,其實並沒有掏錢的打算,只是希望能鼓動著瑞騰公司再去殺單飛白一次。
不管單飛白和寧灼現如今是什麼關係,「磐橋」和「海娜」在名義上仍是一家,只要單飛白出事,「海娜」和寧灼就不可能獨善其身。
可他沒有料到,堂堂的「盧梭」老大是個如假包換的真財迷,只講實際,不講其他。
在寧灼多次分批的壓榨下,查理曼的流動資金已然所剩無幾。
殺了寧灼,他能除去一大塊心病。
作為一個有著天然偶像包袱和完美情結的人而言,查理曼最痛恨讓自己的把柄落在旁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