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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灼站住腳步,遙遙地看他。
一道細細的深紅色瞄準線從槍口延伸出來,撩一撩他的衣角,在他的腹部和髖部稍作比劃,最後一路上行,定格在了他的心口。
或許是射擊室內溫度過高,那瞄準線也如有實質,帶著一點曖昧的溫度,引導著寧灼周身的血液往心臟位置集聚,讓那塊藏在胸腔內的軟肉跳得輕快激烈。
單飛白模擬子彈出膛的聲音:「啪。」
寧灼:「幼稚。」
幼稚的單飛白回身,穩准狠地一槍命中了身後的移動靶。
最後的一粒子彈,正中靶心。
寧灼的指尖輕輕抽動了一下。
……剛才,他的槍里還有子彈?
在裊裊的余煙里,單飛白沖寧灼飛了個挑釁的眼神。
那個眼神足夠讓人的荷爾蒙失序,或是被他迷倒,或是被他激怒。
寧灼知道他是有意,因而毫不動心,在場邊找了把椅子坐下。
坐下後,他有意撫摸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咬痕。
那裡一跳一跳的,酥癢得厲害。
單飛白摘下護目鏡,露出一面頰細細的汗水。
射擊室里的溫度實在是高。
他沒有和寧灼並肩而坐,而是同寧灼面對面席地而坐。
一上一下,一高一矮。
單飛白一掃剛才的野性,把汗津津的額頭抵在了寧灼的膝蓋上,撒嬌地蹭了蹭。
飛揚跋扈是他,慣性撒嬌也是他。
寧灼下意識地把手覆蓋在他那一頭微潮的蓬鬆頭髮間,享受著這短暫的肌膚之親。
他想,他來找單飛白,好像就是為了這個。
他們在彼此身上留下了最特殊的印記,就有種野獸互相標記了的獨占欲。
他們以成年人的方式,不約而同地想念著對方。
……彼此心照,只是不宣。
而下一秒,單飛白似乎是隔空猜出了他的心事,抬起頭來,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寧哥,你找我做什麼?」
寧灼是想事情想得有些累了,不知道怎麼就走出了房門,平靜地做了一番遊蕩。
來到射擊室前,他甚至沒能意識到,他是想要找單飛白的。
寧灼說:「找你商量點事。」
單飛白:「著急嗎?」
寧灼看他一眼:「你有事?」
「我也想寧哥了。」單飛白誠懇道,「我們親一親吧。」
他仗著處在下方,不經同意,也不許寧灼對那個「也」字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就向上吻上了寧灼的喉結。
他的嘴唇火熱柔軟,牙齒尖銳冰冷,交替作用下,讓寧灼打了個激靈,肩頸一陣陣過電似的麻癢起來。
寧灼扭過臉去,嘴唇抿作一線,似乎是在強忍些什麼,但同時也覺得他騷得有趣。
他的手掌托攏住單飛白的頭髮,把他向後一扯:「想什麼,老實講。」
二人距離如此之近,單飛白眼裡清晰翻湧著欲望。
食髓知味,他又年輕,此時早早有了情動的反應。
但他從不是不懂克制的野人,也不是那種急色到會不顧體面、搖尾乞憐的狗崽子。
他用空匣的、槍口還散發著高溫的手槍抵住了寧灼的喉嚨,挺直腰背:「親親,就是親親而已。」
單飛白單膝跪地,把他那把用慣了的手槍滑過寧灼的咽喉,讓它帶著烈烈的餘溫,掃過寧灼的鎖骨、喉窩與檀珠,感受著掃過的地方微微變得堅硬的觸感。
他用槍口模擬著親吻的姿勢,漸漸沒入寧灼緊合的雙腿間。
在寧灼在情動意馳、動手要扼住他的手腕之前,單飛白主動中止了這場漫漫的、沒有實際接觸的槍吻,率先抽手而去。
他的行為,實在有半途而廢之嫌。
隨著單飛白抽離,寧灼可恥地感到了一點空虛。
單飛白做足了水磨功夫,自覺差不多水到渠成,忍受著磨人萬分的脹痛,帶著一點洋洋的得意,等待著寧灼的邀請。
他雄心勃勃,想要拿捏一把寧灼。
看著狼崽子一本正經地繃著臉蛋,眼裡卻是一派按捺不住的春情蕩漾,寧灼到底是多活了幾年,沉穩地向後一靠,自如應對道:「我想,拉斯金毀掉了那些女孩子的臉。她們和她們的家庭沒有補償金,這回正好讓姓馬的幫忙付帳。」
「我們也不做免費生意。讓閔旻收一筆價格合適的整容費,剩下的有多少算多少,都是她們的精神補償費。」
「你覺得我們收多少合適?統一收20萬?還是按整容的比例和難度收費?」
單飛白:「……」
他臉都黑了。
見他氣咻咻地一臉委屈,不肯作答,寧灼也不逼迫他,隨意地用指背蹭一蹭他的額頭:「拿毛巾把頭髮好好擦擦。
「槍法退步了。」寧灼遙望了一下靶紙方向,「打得不夠准。」
單飛白眨眨眼睛,似有所悟。
寧灼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撫摸上他的後背,冰冷的手指順著單飛白的鋼鐵脊骨緩緩推壓下去,一路擦出了無形的火花:「今天晚上九點鐘……」
他看了一眼表:「六個小時之後,你練好了再來找我吧。」
寧灼又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惹得單飛白面上淡藍色的電子橫紋紊亂了許久。
「槍壓好了,不許走火。」
寧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