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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灼走出了閔旻的急救室,順便帶走了一個葡萄糖冰棒,坐在走廊里,一口一口舔盡後,抬頭看向了守在急救室門口的於是非:「本部亮安置好了?」
於是非還是平時那溫柔鎮定的神情,不過他沒有在看寧灼,而是面朝著急救室的方向。
他的回答仍是有條有理:「是。他受了點驚嚇,現在見人就要害怕。現在把他安排在唐凱唱的屋子旁邊休息。」
寧灼:「……怎麼安排到那裡去了?小唐樂意?」
於是非給出了一個出人意表的答案:「不是我們安排的。是小唐在監控里看到本部亮,主動提出要讓他下去的。」
寧灼回憶了一下剛才自己見到的本部亮。
本部亮雖說是活了大半輩子,可他的世界堪稱和平安寧,這輩子沒見過流血事件真實地發生在自己面前。
更何況,當時身處倉庫中的本部亮,根本不知道江九昭是不是衝著他來的。
本部亮太清楚,自己一旦被抓回馬玉樹身邊,會落得個什麼悽慘下場。
他害怕。
目睹了暴力衝突,身心又在短時間內遭受了劇烈折磨的本部亮,變成了一隻衰老的驚弓之鳥。
而他這副見人就怕的可憐樣,意外地引起了唐凱唱的共情。
他很願意收留這只可憐蟲,把他放在一個離自己很近的保險箱裡,讓他度過這段恐慌期。
寧灼點一點頭,若有所思:「是的。他們也的確是有點淵源。」
……本部亮,算是小唐的親生祖父。
儘管他們彼此並不相識。
唐凱唱對他的照顧,完全是出自於一種樸素的、同病相憐的好意。
問過要保護的任務對象,寧灼又問:「傷了金雪深的,是『盧梭』的人?」
於是非:「是。」
寧灼:「哦。」
他把冰棒投入垃圾桶,理了理頭髮:「來幾個人,跟我走一趟。」
於是非冷靜地提出:「『盧梭』的據點不好找。」
寧灼雷厲風行,發出命令後,已經背對著於是非走出了十數米。
聞言,他冷厲又漂亮地一擺手:「我不找『盧梭』。」
「誰雇的『盧梭』,我找誰。」
……
江九昭執行任務歸來,正一邊更換電子關節,一邊輕快地匯報戰果:「所有人都是重傷,沒有死的。你們給了我1900萬,我開的價是2000萬滅『海娜』,你們差100萬,我就把他收拾個大半死。」
「手套」知道他這個辦事風格,毫不意外地將預備好的嶄新的電子關節一一替他裝設上,並真心實意地嘆息道:「要不是你把所有的關節都換成義肢,也不至於著了姓於的道。」
「哎呀。」江九昭笑嘻嘻地跟他訕臉,「沒辦法,原裝的磨損得太快了,動起來疼,不如都挖出來換成義肢,省事。」
他比劃了一下骨節浮凸得異常鮮明的手指:「看,多帥氣。」
查理曼面上不顯,實際上對江九昭的這趟行動很滿意。
他證明了,江九昭的確有隨便定價的實力。
但另一位金主馬玉樹,心情就不那麼美麗了。
他勉強笑問道:「……本部亮呢?」
江九昭轉朝向他:「什麼?」
馬玉樹已經向江九昭講解了他的遭遇,並明白地表示,他之所以要對付寧灼,就是為了得到一個活的本部亮。
他以為,江九昭已經完全理解了他的意圖。
馬玉樹問:「是……本部亮沒跟金雪深在一起嗎?」
「在一起啊。」江九昭說,「但你沒給我這筆錢。」
馬玉樹沒聽懂:「……哈?」
「我要殺的只有寧灼,要弄癱『海娜』,你可沒給我本部亮的錢。而且查理曼先生開的價格更高,他是我的大金主,他的任務優先級應該高於您。這個……比大小是小學生算術題,您應該會算吧?」
成功地把馬玉樹堵到啞口無言後,江九昭又笑吟吟地晃了晃手指:「不過現在開價也不晚。我今天見到他啦,他長了一副不值錢的樣子。這樣吧,死的一百萬,活的五百萬。」
馬玉樹霍然起身,險些沒繃住那張笑面虎的皮:「你——」
「坐地起價,是卑鄙了點哈。但是現在是賣方市場,馬先生您多理解。」江九昭撐著面頰,笑道,「再說,誰叫你讓我看出來,你很想殺他?」
似乎是覺得馬玉樹還不夠絕望,他又輕描淡寫地點了一句:「馬先生不就是幹這行的嗎,再去借一筆高利貸吧,500萬而已,債多了不愁,總比丟了命強,是不是?」
這套歪理邪說,讓馬玉樹滿心邪火無處發泄。
在馬玉樹正在權衡是要翻臉,還是要再和這個一毛不拔的財迷美人江九昭再談談價格,馬玉樹的通訊器就響了起來。
這應該是一個工作電話。
為了讓心境平和些,他站起身來,匆匆走到外面去接。
而一旁隔岸觀火的查理曼的通訊器,也在同一時刻有了動靜。
他低頭一看,那通通訊來自於他的妻子。
查理曼的心微微一沉,甜酸交加。
他給妻子留了一個通訊器,方便她有需求的時候聯繫自己。
查理曼夫人瘋得有限,偶爾也會講出一兩句有條理的話,這讓他始終對她狠不下心——換成十年前的查理曼,他不會費心養著這個會讓他名譽受損的不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