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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也太巧合了一點。
……難道單飛白是被「白盾」暗算的,然後他們一怒之下,把這段記錄托人曝光了出來,作為報復?
他沒有證據,一切只是猜想,林檎自然不會宣之於口。
林檎柔聲道:「你和這件事沒關係,我就放心了。」
寧灼:「……」呵呵。
林檎:「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著急。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寒山問過拾得的那個問題?」
寧灼知道,那是一個古老的問答。
問題是,世間謗我,賤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
林檎緩緩說:「忍他,讓他,由他……還有幾個是什麼我忘了。總之,不要理他,再等幾年……」
寧灼冷笑:「再等幾年他就風光退休了。」
說完,他把通訊掛了。
林檎把通訊器挪離耳邊,攥在手裡,対那邊已經聽不到聲音的寧灼說:
「你總不聽我把話說完。」
「……再等幾年,我來辦他。」
然而,寧灼和他從來不是一樣的心性。
林檎知道他的性格。
他不怕寧灼走錯路,只怕他走上一條被大公司追殺的不歸路。
林檎垂下頭,從口袋裡取出一枚幸運硬幣。
他閉上眼睛,口裡瀰漫著的是咖啡的淡淡苦香。
那年,林檎考上「白盾」,他去找寧灼,卻被寧灼拒之門外。
他說:「林大警官,你是官,我是賊,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以後萬一我犯到你手上,你肯扔個硬幣,正面是抓,反面是不抓,就算還了當年的情了。」
林檎事後問過人,知道這枚硬幣上鏤刻的五瓣丁香花是祈求平安的。
他笑笑,把硬幣貼身帶在了身上,一帶就是五年。
畢業後,他申請來到長安區,卻再沒和寧灼見過面,只是偶爾打一通電話,像朋友,又不大像朋友。
林檎無意識地用右手指節流暢如水地將硬幣從拇指傳至尾指,又傳回來,循環往復,周而復始。
下一秒,他用大拇指將硬幣高高挑起,又凌空抓住。
旋即,林檎大踏步向自己的崗位走去。
他有很多事要去做。
比如,去調查那個「金·查理曼」寫下的究竟是什麼。
另一邊的寧灼掛斷通訊後,也發了一會兒呆。
被風一吹,後背透出了薄薄的汗來。
他対著通訊器那邊輕聲罵:「死狐狸。」
……
好不容易打發了死狐狸,寧灼還有狼崽子要應付。
事情和他預計中相比,變數不少,但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寧灼的計劃之中。
除了單飛白。
懷著複雜的心緒推開房門,寧灼看到了正倒掛在他房間的簡易健身橫杆上做卷腹的單飛白。
因為運動,他的小腹上肌肉輪廓愈加鮮明,晶亮的汗水順著腰流下來,幾乎已經看不出這具身體已經添了殘缺和不完美。
單飛白顯然不很在乎這些。
他雙手從後腦自然垂下,笑眯眯地在半空晃晃蕩盪:「寧哥,你回來啦。」
經過了和林檎的談話,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寧灼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寧灼走到了單飛白身前,單膝跪地,和他的目光平齊了。
「餵。」寧灼說,「當我的共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寧灼的動物園開園大吉
第33章 (一)合作
單飛白:「……」
在他顛倒的天地里, 寧灼靜靜望著他,寶石一樣的眼睛照著他的影子,仿佛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 讓他的心跳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快。
單飛白修韌的腰身繃緊, 剛打算鬆開雙腿下來, 寧灼就伸手托住了他的頸椎,順著他的骨線, 指尖發力,挾住他的要害,將他控制在了手心。
……這是不許他動的意思。
寧灼在上, 單飛白在下, 成了個徹徹底底的壓制姿勢。
單飛白和他對視片刻, 心裡明白了一些, 舒展開手臂,環緊了他的腰,把自己往寧灼懷裡又送了送:「寧哥還是不相信我吧?」
「相信」?
倘若單飛白沒有在重傷後落在自己手裡, 寧灼根本不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和單飛白坐在一起,討論「相不相信他」這回事。
寧灼和他保持著這樣的曖昧姿勢, 卻也因為想著心事,對這樣的曖昧心如止水。
寧灼說:「選你, 是因為我信不過你。」
這是一句實話。
寧灼能牢牢籠住下屬的心,能算計高高在上的「白盾」警督,對那隻死狐狸老朋友林檎的想法, 或多或少總能猜到一些。
但他看單飛白, 永遠是霧裡看花。
單飛白這條小狼崽子的話究竟哪句真、哪句假,他分不清。
十八歲的寧灼在「信任單飛白」這件事上吃了虧, 傷了心,所以二十八歲的寧灼要警惕,再警惕。
所以,寧灼半跪在他身前,用宣誓一樣莊嚴肅穆的語氣,說:「所以,我要拉你一起下水。把你弄髒了,我就安心了。」
「你要是在背後暗算我,我想殺你就是一反手的事情。明不明白?」
單飛白乖乖點頭:「嗯。」
這個時候,他一點狼崽子相也沒有,將頸椎交在他手裡,絲毫不顧寧灼能一手攥斷他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