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金雪深:「怎麼?」
「外面的電梯在運行。」於是非說,「這麼晚了,是誰?」
金雪深:「……你是狗耳朵嗎?」
於是非誠懇建議:「我的傳感器很好,是最新款的。你要不要換一套,試一試?」
說著,他將手掌貼上了金雪深的小腹:「我聽你的機器好像有一些老了。」
他的手沒什麼溫度,抵在金雪深熱騰騰的小腹上,害金雪深平白被激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於是非口吻莊重,毫無狎褻的意思,如果自己反應過度,那好像也不對勁。
金雪深只好雙手扳住膝蓋,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但是被摸的腹部微微收縮著,有點抵抗的意思。
於是非感覺出來了他的窘迫——儘管原因不明。
他挪開了手:「什麼人來了?」
金雪深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下了地,拉開門向外張望一番,做出了判斷:「是客人。電梯停在一層了。」
於是非:「……這種時候?」
金雪深略有不滿:「你怎麼總想刺探我們的事情?」
於是非無辜道:「我沒有。我只想刺探你。
「你——」
金雪深無話可說之餘,覺得自己似乎是被這個狡猾的仿生人戲弄了。
他猛然起身:「我走了。」
於是非有點失望:「這就走了?」
他的失望更讓金雪深無所適從。
他就不該來這裡!
金雪深踏出於是非房間時,滿頰燥熱。
他煩躁地拉了拉領口,往前大踏步走了幾步,又想到了什麼,折返回身,以同樣的手法粗暴地鑿響了房門。
門以同樣的速度敞開了。
金雪深不看他,怒喝道:「下次見人給我穿衣裳!」
拋下這句話,他不去和於是非的目光接觸,轉身就走。
於是非的眼神鎖在他的後背上,饒有興趣。
直到金雪深的身影在走廊盡頭消失,他才把目光投到了電梯上。
現在接待客人的,會是誰呢?
……
接待那神秘的深夜訪客的,是好脾氣的傅老大。
查理曼的老管家假意四下張望,一雙眼睛卻始終釘在傅老大身上,沒有離開。
一番評估後,老管家也談不上放心不放心。
傅老大身上滿是居家氣息,沒有寧灼那種沾過血的鋒銳戾氣,他的眼神也相當溫和,相處起來沒有那種叫人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是真的被寧灼的喜怒無常驚嚇到了。
可他的確長了一副不中用的樣子,通身的氣質綿軟又好拿捏。
在老管家的打量下,傅老大粲然一笑,是那種很能讓人感到親切的笑法:「您是有什麼事情要委託給我們『海娜』嗎?」
老管家抓到了他話里的漏洞,身體向後靠去,悠然地開始了他的開場白:「聽說『海娜』和『磐橋』合併了,現在看起來,是『海娜』占了先啊。」
傅老大一愣,繼而明白過來,自己只報了「海娜」的名號。
他「哎喲」了一聲:「抱歉抱歉,我還不大習慣呢。」
「習慣可不好。」老管家溫和道,「習慣容易成自然。人要是習慣了,就麻木了。比如說……您是姓傅嗎?」
傅老大看起來毫無心機,老實地點了頭:「是的。」
老管家似乎是完全站在了他的立場上,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人都知道。『海娜』的首領是寧灼,『磐橋』的首領是單飛白,誰還知道您呢?」
「看您這話說的。」傅老大圓融地微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唄。我都這把年紀了,跟年輕人爭不起啊。」
不等老管家再旁敲側擊地進行勸說,傅老大痛快道:「我這人吧反應比較慢,您不如把話說明白,不要跟我打機鋒,我也接不住啊。」
老管家品著咖啡,從熱氣氤氳的杯口看向他,在判斷他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虛與委蛇。
姓傅的他老了,可老管家明明看他還年輕。
他這樣的皮相,二十歲的時候像三十來歲,四十來歲的時候還像三十來歲。
人活著,哪有不想要權的?
有了權,什麼就都有了。
錢、車、房、女人,一切。
姓傅的非要在他面前拿喬裝樣,他就索性把話挑明。
最差的結果,無非是被趕走。
老管家放低了聲音:「您是爽快人,那我也爽快一把。」
傅老大摘下了眼鏡,動作自然地湊近了他:「您說。」
老管家卻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他張大了嘴巴,唇畔微顫,神情逐漸變得痛苦萬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啊。」
傅老大嘴裡咬著一塊染血的刀片,衝著老管家燦爛地微笑了。
他把手撐在腮邊:「您要說什麼來著?」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藏著這種東西。
老管家也沒能看清楚他是怎麼割斷自己的喉嚨的。
他的刀太快了,老管家脖子上的血還沒來得及流出。
他扶著桌子,身軀哆哆嗦嗦地想要站起,卻被傅老大一把按住了頭,脖子被迫低了下去。
老管家駭得渾身僵硬,口腔被舌頭堵住,一點氣音都泄不出來。
「別亂動,別弄髒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