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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把重劍被留下了。
然而,沒收武器一點用都沒有。
想要殺人,只要膽大、有心,就能辦成。
當夜,年輕大副死在了自己的崗位上,是被割喉而死,工具是一個被敲碎了的玻璃杯。
……船上剩餘29人。
有人扔在洗衣房的衣服領口被發現有血。
儘管那人狂呼著自己無辜,卻還是被打了個半死,囚禁了起來。
所有人都信自己、不信別人時,就是大混亂的開端。
最後,當淨水裝置再次被搗毀,所有的螺絲釘都隨著看守淨水裝置的人不翼而飛後,所有的人都在極端的不安中,陷入了瘋狂。
為了自保,不少人吵嚷著要拿回自己的武器。
如果一定要死,他們至少不要手無寸鐵地被殺死!
可是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反對。
以現在大家的浮躁情緒,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引發一場嚴重的火併!
到時候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船長做出了決定,當著大家的面,把鎖有武器的房間鑰匙丟入大海,半逼迫著大家停止了動用武器的念頭。
日子過去了兩天。
緊繃而窒息的氣氛,也足足持續了兩天。
第三天,夜。
三人結伴巡夜的船員,看到了一個人拖著一具屍體,在夜色掩護下,打算將屍體投入海里!
所有人在尖銳的哨鳴聲中驚慌失措地爬下床,再次集合。
被抓包的人一臉惶色,指著屍體急急申辯:「是他潛進我住的地方,要殺我!」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是懷疑而冰冷的。
船長熬得兩眼通紅,嗓子也倒了,開口時顯得沙啞異常:「為什麼不示警,要偷偷扔掉屍體?」
那人一臉絕望地軟在地上,指甲死死嵌入甲板縫隙間,聲音細若蚊蚋:「我……我怕你們懷疑我——」
這樣的說辭,是非常站不住腳的。
精神崩潰的男人已經無法靠自己的雙腿行走,被人拽住雙臂、強行拖走。
同時被沒收的還有他的兇器——一個質地堅硬的床頭水杯。
有人在寒風中打了個寒噤,問船長:「屍體怎麼辦?」
船長面露不忍,親手去搜了搜屍體的身,發現對方並沒攜帶什麼傷人的兇器。
這兩人關係其實不錯,極有可能只是一場可悲的誤會。
船長低聲說:「扔到水裡去吧。」
屍體等不到回到銀槌市,就會腐爛發臭。
然而,此刻,閔秋走了出來。
她口咬著一個小手電筒,沉默地制止了要動手棄屍的人,三下五除二,將屍體的衣服撕了下來。
剛睡醒的人,腦子不容易清醒,船長要考慮的事情又遠不止船上屢屢發生的殺人案,他的確是心力交瘁了,以至於無法清楚地思考。
好在閔秋頭腦還算清楚。
——半夜時分,不打招呼,突然潛入朋友的屋子,實在很可疑。
果然,男人的肩窩處,有一處奇怪的蘑菇刺青。
船上風大,出發時又是冬季,每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露在外面的臉部、手部皮膚被風吹得發皴,浴室又是私人的,誰也不會閒得沒事,把對方扒乾淨了細看皮膚。
為了自證清白,閔秋動作利索,把自己也脫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內褲和一件白色的吊帶背心,露出了一身布滿了電火灼傷的舊疤的麥色皮膚。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她神情凜冽地走向了那個被她目擊了殺人現場的矮個子,下令道:「脫衣服。」
那人的眼珠微微轉動,嘴唇也抿緊了:「為什麼是我?」
閔秋直接答:「我看見過你殺人。」
矮個子的喉結猛地一動,發出了一聲怪模怪調的「哈」,似乎要極力表示出對閔秋指證的不屑。
他抬手就要解外衣扣子,但當外套脫下來後,他動作利索地甩出外套,直接罩住了閔秋的頭。
旋即,他抽出一把刀子,朝著一旁頭腦發木、正犯著偏頭疼的船長刺了過去。
一刀割喉!
在血液井噴而出時,所有人都嚇得傻了。
瀕死之間,船長死死抓住了矮子的肩膀,將他的毛衣向下扯去,露出了一個鮮艷的蘑菇刺身!
大家如夢方醒,像羔羊一樣,分散著、尖叫著逃跑了。
他們要去尋找武器!
已經撕破臉皮,無須再裝了。
沒收武器的行為,原本是出于謹慎。
可是想要藏匿武器的人,哪裡都能藏。
人群中,有人掀開了釘得松松的甲板,從裡面取出了一把槍,徑直打碎了船上最亮的一處照明燈。
船上驟然陷入一片令人絕望的黑暗。
矮個子帶著一手污血,獰笑著掉頭去尋找揭穿了他的閔秋,卻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蹤影。
在這座漂浮於海上的孤島各處,響起了絕望的哭叫。
有人死於槍擊,防身武器只有一把磨尖了柄的牙刷。
有人死在救生艇旁邊,想要搭乘小船逃離這個人間地獄的願望,也是不可得了。
有人深陷絕望,不願再面對昔日熟悉、如今已然面目全非的同伴,選擇跳海。
兩個小時過去,船上只剩下17人還存活。
結束了兩場屠殺後,矮個子手持利刃,來到了閔秋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