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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金雪深覺得頗不入耳。語氣也不自覺變得尖酸起來:「這麼多年過去,老本行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倒也沒有。」於是非思索片刻,指住金雪深的小腹,「比如說我現在隔著你的肚子,按摩你體內的機械內臟,就能讓你在十分鐘內高潮。」
金雪深倏然漲紅了臉,直紅到了耳根:「變態!給我滾!」
於是非有些困惑:「那會是很舒服的……」
金雪深連踢帶踹,把於是非轟出了他的辦公室。
背靠著辦公室的門,他在心內痛罵了於是非一萬句。
可待他回過神來,他居然發現,自己的手掌正搭在小腹上,不自覺地摩挲。
腹部的機械在自己掌下有序運行,抵著他溫熱的肚皮細微起伏。
他想像著正按著自己的那隻手是於是非的。
那隻修長、纖細、骨節分明的手掌,起先他以為是專門為殺人而生的。
沒想到居然是為了手……為了那件事而生的。
在這樣的反差之下,再簡單不過的「觸摸」,突然就變成了一件曖昧至極的事情。
金雪深發現自己的身體起了反應。
……僅僅靠著想像。
他偶爾早晨也會有這樣的窘況,發生在辦公室里,這還是第一次。
心慌意亂之下,金雪深惱怒至極地出聲罵了一句:「靠!」
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於是非溫柔冷靜的聲音:「渡鴉先生,現在輪到你了。」
金雪深沒想到他還在外面,不由得嚇了一跳,微微分開雙腿,離門遠了一步,語氣不善地問:「什麼『輪到我了』?」
門外的於是非很講道理:「我們不是在交換秘密嗎?我說了我的事情,現在你要說你的事情了。」
金雪深咬著後槽牙,貓下身體,把發熱的腦門貼在冰冷的門上,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
於是非也並不失望。
他想,渡鴉的確是一種狡猾又聰明的生物。
……怎麼辦,更感興趣了。
……
接下來,金雪深焦慮地等待了好幾天,終於確認大家都去探訪過寧灼了,自己才裝作結束了一大場忙碌,溜達著去看望他。
見了他的面,金雪深劈頭就問:「這些日子忙什麼去了?看你進進出出的。」
寧灼心平氣和地答:「送死去了。等我死了,你就是『海娜』二把手。」
金雪深並不相信:「行,讓我摸摸,看還要多久我才能上位。」
說著,金雪深探手搭在了他的額頭上,驚得一縮。
怎麼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是燒?
他心裡焦灼得厲害,嘴上卻還要雲淡風輕:「燒到幾度了?」
寧灼:「本來已經退燒了。你來了又燒起來的。」
「幾個意思啊?合著是我晦氣?」
「你是渡鴉,你自己晦氣不晦氣自己心裡不清楚麼。」
幾番交鋒下來,金雪深被寧灼氣得連連深呼吸。
他說:「我呸呸呸!跟你說啊,快點給我好起來,我可看不得死人!」
說完,他大踏步地向外走去,險些撞到從外面回來的單飛白。
一瞧見他的笑臉,金雪深又想到了幾天前於是非的那聲「飛白」,一陣氣堵。
在離開前,他狠狠白了單飛白一眼。
單飛白:「?」
單飛白端著一杯雪梨水,回到房間,扶著寧灼喝下:「怎麼,他吃槍藥啦?」
寧灼抿了一口,覺得味道還好,就著他的手喝了大半杯。
他說:「吃不了。他的腸胃不好,消化不動。」
單飛白被逗得笑出了聲:「寧哥,正好你說起這個,我還想問你呢。前兩天老於托我跟你打聽打聽,金哥怎麼換了一肚子機械零件?他自己的那套原裝器官呢?」
「別跟於是非說。」
寧灼後靠在軟枕上,按著胸口,微微喘了兩口氣:「他家原來挺有錢。金雪深還有個妹妹,叫知寒。」
單飛白覺得「知寒」這個名字耳熟。
經過回想,他記起來,金雪深那把金紅色的微電漿弓箭,弓柄上就雕刻著「知寒」兩字。
寧灼語音平淡地訴說著那個家破人亡的悲劇:「金雪深的父母被人騙了,給朋友做了一筆高利貸擔保。結果朋友出意外,突然沒了命。就這麼著,他們全家都被搭進去了。」
「資金鍊斷了,車沒了,家沒了。是徹徹底底的一落到底。」
「金雪深和金知寒都小,他父母實在走投無路,索性帶著全家燒炭自殺。」
「他挺不幸。只有他一個人命夠硬,活下來了。」
說到這裡,寧灼稍頓了頓,伸手壓住了胸口。
他被觸動了一點昔年的傷疤。
緩過那陣隱痛,寧灼繼續說:「人死債不爛。金雪深既然沒死,所有的債就都落在了他頭上。他被送到了器官黑市,被關在黑屋子裡等配型。」
「他身體還挺結實,被關了兩年,能賣的臟器都賣了,勉強換了一套廉價的維生,還是一直沒死。那些高利貸也知道他這樣下去活不長,打算把他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榨乾淨,再把他處理掉。」
「『海娜』剛成立的時候,傅老大還會偶爾出一下任務。金雪深是他弄回來的。傅老大又給他換了一套最好的機械內臟,算是救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