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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日容妃說的,寧子韞夜間其實也是尋了其她的女子過去,寧妍旎便想開口再勸一勸。
只是寧子韞決然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不想要她們。」
誰也左右不到他,他也不會讓她牽掣他的什麼心思念頭,寧子韞復而加了句,「皇妹也別誤認為我真是非你不可了,待我膩了的那一日,自會讓皇妹離開這御和殿。」
這話說出來,是有些難聽了。但是再難堪的事,寧子韞也對她做過。現在這話,寧妍旎聽完只輕輕嗯了一聲,她難道不是盼著他趕快膩了她。
厭著惡著,天光從剛開始的微亮,到現在的大盛,這早膳可算是過了去。
雖然煎熬,但還未待寧妍旎松下心氣,更煎熬的,是寧子韞又拿出了金絲雀色的小瓷瓶。藥香馥馥。他掀了瓶蓋,面上就是帶著不容抗拒的神色看著她。
失了力的,沒有抗拒,沒有退開。寧妍旎被丟回了榻上,她身上的鴉青外袍其實本來也覆不住那有致的膚骨,輕輕一扯便落了下去。
白色的藥膏便由著他的掌腹一一熱化在身,寧妍旎氣息也有些跟著亂了。
他的行事實在是很惡劣,明明只是上藥,寸寸分分他都撫了過去,卻偏要繞過那個他再次落下齒印的巒峰。
寧妍旎忍得難捱,她不去看寧子韞的掌腹,抬眸看向他沁出了汗的額間。她忍不住輕聲開口刺他兩句,「寧子韞,你可真是每次都寧可為難自己,也不願放過別人。」
她的話音剛落,寧子韞的唇便報復似的覆碾在那個齒印之上。
新帝登基,寧子韞還有許多的摺子要批覆。新朝新政,也還有許多的事情要敲定。
寧子韞幫寧妍旎上完藥之後,沉著張臉,扯過羅衾覆她身上,便大步離開了御和殿。
餘下寧妍旎在榻上昏昏沉沉睡了小半天,醒來時,她又被噩夢驚得滲出了一身的冷汗。
寧妍旎眼瞼顫著,眼前的帳頂已然是一片明黃。日光尚在,暖金色的亮透過木窗的鏤雕灑進殿內,照亮了滿殿的情狀。
殿內已經是全然的明淨澄碧,就仿若昨夜的種種都不在。
寧妍旎從茫然中醒過神來,榻旁被喚來守了她許久的盧嬤嬤已經端著溫茶水,想讓寧妍旎先啜一口潤潤喉。
但寧妍旎徑直撐了身子起了榻,腳步趔趄地就往前走去。
盧嬤嬤在寧妍旎寢睡時就幫她穿著了內里貼身的衣物,但是見她此時走得都不太穩當,忙出聲喚了她,「長公主,有什麼事,吩咐老奴去辦就是了。」
寧妍旎沒有答她,只是借著盧嬤嬤手的力氣,到底是走到了那桌案前。她跌坐在地,拿起了那個天水碧色的荷囊。
還好,寧子韞他留下了這個荷囊,也還好,他懶得理會她這個荷囊。
寧妍旎有些迷茫,她不知道,這個荷囊是否會成為她出宮成功與否的契機,也不知道留著它是禍還是福。但是現在,她一定是不能弄丟它的。
寧妍旎閉著眸輕輕地喘息著,平復了下來之後,她開了口,「盧嬤嬤,把湯藥端來罷。喝完,我們再回承禧宮。」
「是。」盧嬤嬤恭敬應是,不過,她還有事待秉寧妍旎,「長公主,阿梔姑娘已經回到了承禧宮中。」
寧妍旎驀地睜開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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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著噤聲,連案桌線條都變得冷硬不已的言德殿內。
「杭實。」寧子韞埋首在一堆摺子書信當中,淡淡開了口,「人送過去了嗎?」
這事今日得到吩咐,未到兩刻鐘就辦妥了。杭實忙回道著,「送過去承禧宮了。盧嬤嬤做事妥帖,我便讓盧嬤嬤去御和殿照顧長公主。長公主從盧嬤嬤那知道此事後,便當即回了承禧宮。」
寧子韞微點了頭。
她的身子骨太過孱弱,一整夜裡總是冰涼涼的難以捂熱。
也不知道之前她的這些婢女是怎麼侍候的。只是她實在是掛心她這婢女,寧子韞今日一空下來,想到她那一直白著的小臉,到底還是放了那個阿梔回去侍候她。
「那她,見了那婢女,開心了?」寧子韞心下有幾分說不出煩躁,她視他如蛇蠍凶獸,卻視那微低的婢女如珠如寶。
寧子韞的眉梢滿是春意,臉色卻不算好,杭實一眼便都瞧得清楚明白。
聽著寧子韞忽而蹦出來的這話,杭實便如實地回話著,「應該是開心的。聽人來報,長公主開心地哭了好一會。」
「長公主一直緊緊地拉著阿梔姑娘的手。兩人避著那些個宮人,走到東所廊亭下說了好一會話。然後,就遇到了余大人。」
最近前東宮未完的事,一直是余還景去辦的。
寧子韞本就不拘著那些個所謂宮規。為了余還景行事方便,也沒什麼忌諱,寧子韞就直接給了他個銜,讓他徑直在後宮中行走。
正好寧妍旎前些日子一直困在承禧宮,與余還景本來是見不上面,以至於寧子韞也沒想到,余還景與寧妍旎這麼投緣,她一出殿門,他們便能碰了個正著。
作者有話說:
◉ 第五十二章
余還景是剛從東宮出來的。
昔日明明赫赫的儲君居所, 現今淪落成了宮人都盡皆不敢再提的地方。而前太子,那位曾經未來的儲君,一朝勢敗, 現今也不知道又是身在何處。
前太子妃的處境也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