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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經彥轉身離榻,上前想熄了燭火,一道人影卻先落在了燭火前。縱躍而下的陰影,驀地籠了大半間屋,嚇得季經彥一跳跳得老遠。
「季大人,是我,杭實。」看著季經彥面色大驚就要叫人,杭實忙攔下了他。
天色都不早了,還以為遇到了賊人,季經彥驚魂未定地開口,「杭大人,你可真是會挑時候。這個時辰了,杭大人找本官到底有什麼事?」
寧子韞身旁本就沒有女子。先前宮裡循著祖制,派給皇子們啟蒙的通房女子那些,寧子韞心下生厭,看都未看,杭實自然不可能重新去尋了她們過去。
思來想去,杭實覺得這事還得找季經彥,找了小半響才發現季經彥竟然跑來了自個私宅。這事也不好細說,杭實這下就直接了當地開了口,「季大人,想問你尋個身子乾淨清白的女子。」
「性情溫順些,要會伺候人。面容需得姣好些,現在就要。」
「最好是杏眸小臉,弱質纖纖。」杭實想了想,又加上了這一句。
季經彥的目光呆了呆,手也跟著抖了下,這杭實當他是什麼人呢。自中了探花,他這勾當可很少做了。
但是這杭實是寧子韞身邊的人,這般忙著,估摸是為寧子韞來的。國公府現在也沒公然和寧子韞對反,季經彥圓溜的眼珠子一轉,伸手指了指回月,那不可就正是杏眸小臉,「或者,杭實大人你看看此女子,可還行?」
「清白乾淨,本官可還沒碰過。」季經彥舉起了雙手。
回月僵了僵,但是很快反應回來後,臉上笑靨便是溫婉生花。她福身對著杭實,柔言軟語,「自當聽從大人安排。」
回月是在季經彥的宅里重新換了一身衣。
季經彥讓她換了一襲軟緞的華裙,發上的簪也重新挑了樣式,往乾淨的清水芙蓉選。寧子韞見過的女子多是高門貴女,尋常的妝扮怕是寧子韞根本看不上眼。回月要想出彩,還不如清夭獨特些。
只是有的女子,不用妝扮,單是站著就灼灼得讓人移不開眼。
季經彥遺憾地想起了寧妍旎,這會宮城正是風口浪尖時,他什麼時候才能去提親。
他搖了搖頭,回月見狀便立即緊張地打量起了自己,「大人,貴人可是不喜歡回月這樣的?」
「沒有沒有。」季經彥擺了擺手,語重心長地囑咐她,「機會就在眼前,這位貴人可不同尋常,今後皇家滔天的富貴,你今夜就自個把握了。待有來日,你只需記得本官今日相助就行。」
想起不需要回到那些破瓦爛牆的庭院之中,回月心下便是激動不已,她連聲應是,然後問著季經彥,「大人,那回月冒昧地請教下大人,那位貴人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聞言,季經彥還在擺手的動作便是一頓。
寧子韞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他寵幸過誰麼,好像沒有。寧子韞本還定了年後要迎娶他庶妹,但是這下看起來,能不能成都不好說。
這問題屬實有些不好琢磨了,季經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剛沒聽杭大人說麼。杏眸小臉,性情溫婉,會伺候人。我看你就差不多,溫柔些,知情識趣些,男的嘛,都喜歡這樣的。」
「好了,趕緊去吧,別讓貴人久等了。」
回月便連連點頭,跟著杭實,蒙著眼上了轎,匆匆往宮城而去。
待回月摘了蒙眼的綢布,便見到月下的朱紅宮牆都染成了沉沉的藏青色。
回月輕著步子,安分地微垂著頭,跟在杭實身後過了長廊,又經閣院,最後來到那偌大的殿門前。
看著巍巍的廷殿,回月的心就激顫得險些停了。
「裡面是什麼人,你不需要管。」杭實心裡有些不踏實,現在他也有些摸不准寧子韞在想些什麼。
杭實只能最後一遍警誡著回月,「若是伺候不好,會發生什麼也說不定。」
杭實轉身,敲了敲殿門。得了裡面低沉的一聲應,杭實便推了門,示意回月自個進去。
回月進去後,才覺得季經彥張口說的都是假話。
她溫柔小意地朝著殿裡的人福了身,但那人語氣很冷,就只讓她走近些。回月不敢耽擱,腰肢款款地溫婉走上前去。
殿內布好的桌案上,擺放著的不是一盅一盞的小酒,而是幾大海壺擺在那。
但回月哪能露怯,她配合著貴人手中的酒碗,吃力地抬起一海壺,為他斟著酒。
寧子韞正冷眼看著回月,酒喝完,她就為他斟上酒。碗裡七分滿後,她就停下未繼續斟。
很好,很懂事。想起那張不情不願的小臉,寧子韞狠地擲了手裡的碗,他冷聲喝道,「把臉抬起來。」
回月順從輕柔地抬起了頭。見著眼前的貴人,竟然還是原先之前篷帳中的那個帳主人時,回月的心微微一滯,但是很快便恢復了過來。
她溫柔乖巧,杏眸桃腮,端坐著的體態也很是妖嬈,嘴上說著的話也都是他想聽的。
但寧子韞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就是不滿意。
他一點也不滿意,不順心。
被寧妍旎撥起的氣一直悶在他心上,他想發泄在寧妍旎身上,讓寧妍旎為她的嫌憎不願啜著泣,求他放過她。
讓她哭著,說她以後一定會只為他一個人哭,不再讓他人沾染她半分。
但是寧妍旎根本不會,她求他放過她,那是因為他的脅迫,他的強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