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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湯藥當然甜不到哪裡去。
濃稠烏黑,寧妍旎只看一眼,就闔眼直接飲盡。
她讓阿梔指揮著宮人抬著熱水進來。
熱水慢慢氤氳填_滿著浴桶,宮人用著四方的屏風圍擋好,就都退了出去。
只餘下阿梔服侍著寧妍旎洗_沐。
寧妍旎連站著的月退都有些軟。
她扶著浴桶,阿梔心疼地輕手幫寧妍旎解著身_上的衣_物。
寧妍旎本就生得白皙,衣_物之下更是如此。
只是現在,觸目所及的白淨都布上了或多或少的痕跡,讓阿梔瞧著就忍不住掉淚。
但她也不敢出聲,怕惹得寧妍旎更是傷懷。
阿梔幫著寧妍旎捧潑著熱水,一邊想著些好笑的事情,逗著寧妍旎,「公主,據徐太醫說,太子妃是中了毒。」
「不知道是不是誰在她的飲食中投放了什麼髒東西,徐太醫說,太子妃怕是好幾日都得臥著養病。」
想起太子妃這幾日,既是看不慣這個笑顏如花的姑娘,又是聽不得那個姑娘嬉笑取鬧的,每日就是指著她們說罵。
要說真有誰,會在太子妃的飲食之中投放了髒東西,那可以懷疑的人選,可是有那麼一大籮筐。
寧妍旎聽了阿梔的話,顯然也是想起來這些天,太子妃都妒氣得老了好幾歲。
不由地也跟著阿梔笑出了聲。
阿梔看著寧妍旎笑,話說得更是多了些,「公主,這裡白天的風景肯定好看。這秋天的天氣也好,陽光不會太烈,風吹得也很舒服。」
「這兩日不如阿梔做個紙鳶給公主,橫豎公主也不去策馬打獵,阿梔陪著公主放紙鳶吧。」
放紙鳶。
她有好些年沒有放過紙鳶了。
寧妍旎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
阿梔聲音更是輕快了些,她想著紙鳶的模樣,問著寧妍旎,「公主喜歡什麼圖案的?阿梔會做沙燕,六角板鷂,蝶鷹,還有宮燈花瓶,阿梔都會的。」
寧妍旎認真地想了想。
「那我同你一道,我們就做只杜鵑罷。」
春_心托杜鵑,莊生曉夢,期盼著她的煩惱憂愁早日消散,孤苦幽鳴即時離去。
阿梔點點頭。
杜鵑鳥幾乎都是暗灰和褐色,這種暗淡顏色的扎紙好找。
軟翅的橫條支架找了箭來代替。
紙鳶講究兩側齊平,主架要穩。紙鳶的四周再搭好竹條或者木枝支著,飛滑的時候就不會趔趄無力。
等寧妍旎歇了一日,精神好上些許,阿梔就已經把東西找齊備好了。
東西堆放在帷帳外,阿梔搬好松木矮凳,又讓守衛挪了張海青石桌過來。
桌上還備好了硯台筆墨,寧妍旎就端坐在桌前凳上。
阿梔在她旁邊,撿起木枝竹條細細編捆著。
寧妍旎盯了一會,就拿起桌上的兔毫,蘸了蘸墨。
獵場上找不到糊紙鳶的燈花紙,寧妍旎拿著宣紙,還在琢磨著這紙到時能不能飛得起來。
溫柔敦厚的聲音就從她發頂傳來,「阿旎想畫些什麼?本宮和你一起。」
太子都聽守衛說了,阿梔今日在找東西,應該是做紙鳶。
太子一想,便知道阿梔是在討寧妍旎歡喜。
秋獵第一日他自然是要全程參與圍獵的。
今日是第二日,他稍找了個由頭,抽空過來,想陪陪寧妍旎。
他走過來,免了他人行禮,就也在石桌前坐下。看著寧妍旎皺著小臉的樣子,他心底驀地就是說不出來的暖_軟。
難得可以和她這般相處。
太子溫笑著取過寧妍旎手中的狼毫,筆端輕碰了碰她的臉頰,「想畫什麼?蝶鳥?還是鸞_鳳?或者是阿旎喜歡什麼花兒?」
那夜的暖曖才剛過去,太子這樣的親_近舉止,讓寧妍旎有些無措。
她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太子哥哥,我要畫杜鵑鳥,要大概是紙鳶大小那樣的。」
「好。」太子愉_悅展顏,當即應下。
太子自幼練字習畫,繪只杜鵑鳥對他來說,當然是件易事。
但這是嬌人兒所求的,他對著這宣紙作畫,竟是比他平日閱圈著朝事奏信還要認真上些許。
幾筆勾勒,濃淡掌握得更是恰到好處,杜鵑鳥很快就栩栩映在宣紙上。
寧妍旎看著也是高興,笑著跟太子道了謝。
太子也對著她笑。
再一揮筆,太子傾身問著寧妍旎要不要再畫些其它的,可以讓阿梔再找幾個溫和的姑娘,陪著她一道去放紙鳶。
言罷,也不㥋蒊讓寧妍旎拒絕。
太子就又拿了一頁空白的宣紙。
寧妍旎只得托著腮,在一旁看著他作畫。
......
杭實站在寧子韞身旁。
寧子韞已經站在這許久了。
隨著寧子韞的眼神望過去,只要不瞎,杭實自然也跟著看到了太子和寧妍旎的親_昵舉止。
寧子韞目不轉瞬,他手中的弓緊_了_緊,又鬆了松。
他的聲音微涼,語氣平靜道著,「倒是真的有情有意。」
作者有話說:
◉ 第二十五章
最後她們的紙鳶除了杜鵑鳥圖樣的, 還多了宮廷花燈和燕隼圖樣的。
栩栩欲活,宛然若生。
只是,宮廷花燈帝王富貴, 難有自在。燕隼雖然威厲,就是太兇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