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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那些權事說來,還是太子才應該更費心些,她可能還是想多了。
能避則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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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寧妍旎想的那樣,皇上的心胸確實沒那麼寬廣。
但是這兩日,美人在他懷極盡手段,皇上的容忍度就高了許多。
塗著黛紫丹蔻的纖柔手指,現在在皇上的胸膛之上打著圈。
容妃正攀在他身上,柔聲下氣道:「陛下,前兩日臣妾見陛下總是面有慍色,陛下可是還在惱太子呢。」
容妃喜歡黛色,連著指尖的丹蔻,都是濃青鬱郁的黛紫色。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慢慢地流連,堂而皇之的煽誘引逗。
外是漫宮夏意,花盛著,綠枝抽著,有蟬鳴,有蜂飛,也有低喘聲。
雖未入夜,殿內卻已是荼蘼氣息。
容妃一身濡_濕,面上嫵艷。
皇上酣適之後,臉上寒峭的神情也緩了幾分。
說話間是叱責的意思,語氣里卻聽不出叱責:「這說得什麼話。太子是朕親手立的儲君,是朕最出色的兒子,朕有何好惱太子的。」
容妃笑了,想起那看著溫厚嚴正的太子,平日裡倒是真看不出會做那事。
她當即口上就認了錯,「陛下說得是。太子又豈是臣妾這等婦道人家能妄議的。」
「要臣妾說,那晚的事,也是咱這太子妃太跋扈了些。要不是太子妃善妒,這堂堂的太子,哪需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容妃的手指嬌嗔地戳了戳皇上的胸膛,作小女子憨態狀地怪責,「這種小事還半夜來攪擾陛下,太子妃把陛下都放在哪兒了。」
「尋常人家夫妻間的打鬧,都不敢這麼來驚擾長輩,更何況陛下是君王。」
這話說得狀似無心卻是有意。
話音剛落,皇上就斂了些神色,一把抓住了容妃還在犯上的手指。
他近來確實不時就在想著這事,可不就是都快沒把他放在眼裡了。
太子妃出身成國公府,太子又在朝堂上勢穩。這兩年,儼然已經沒有皇子能和太子一爭鋒頭。
連帶著他們對皇上的恭敬順從,也大不如以前。
當真以為能反了天了。
但皇上還是緩聲沉道:「既然事關太子,那就不算是小事。太子妃知會朕一聲,也是能理解的。」
能理解卻不一定會縱容。
容妃年紀雖然不大,但能久得皇上寵愛,除了姿容,自然是也很聰明。
她還年輕,但一直以來就是差了個皇兒。
皇后年老色衰,明面上賢德溫良,骨子裡刻薄利己。要是仔細透查,後宮中能有哪個妃子喜歡皇后了。
但皇后就是有個好皇兒,貴為儲君,日後若是得登大寶,恐怕好日子也沒給她們一個。
容妃嘴上一撅,挑著話順著皇上意講下去,「陛下說得是。」
「太子龍章鳳姿,有陛下那麼一兩分的氣度,想是太子妃也要看緊些。看那宴上,那些個府家小姐都看不上其它皇子,只顧著看太子了。」
說起這個,皇上剛緩和的臉色就可見地又暗了下去。
太子之前直接闖了言德殿,他也是忍著按下不提。
這次的選妃宴,他也不插手,本來就是由皇后主事。
皇后是當今太子的生母,結果倒好,她從頭到尾也沒想著避嫌。
一二品的重臣之女都去給太子當側妃良娣,這便罷了。
四皇子和六皇子的正妃人選,卻都是在四五品的官階庭府裡面挑。
皇后倒是當他瞎了。
照這樣下去,太子擅權專政,想反了也不是難事。
朝堂之上,總是需要些許制衡的。既然個個都是他兒子,他倒是能藉機會敲打下太子。
「陛下,疼了。」容妃痛得輕呼。
皇上的眼底晦暗難明,他攥著她手的力道越來越大,只是想著事情的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回過神來,皇上的手鬆開了一些。
他笑著安撫性地幫她揉起了腕子。仿若還想起了什麼,越發笑得若有所思,「這就疼了?你們這些小女子,可真嬌氣。」
她們這些小女子。
宮裡還有哪些個入他眼的小女子。
他是記掛著,想說臥病在床那麼多天的那個小女子嬌氣吧,容妃冷哼了一聲掙開了他的手。
那小女子也是挺韌的。
皇上倒是沒計較容妃此舉,再拉過她的手慢慢摩蹭著,只是面上看著還是心不在焉。
想起東宮的事,容妃有意無意地說道著:「陛下好像不知道,讓陛下寤寐思服輾轉反側的那個小女子,過兩日可要去那廷花會呢。」
皇上手中的動作倏忽一頓。
花好春夏時,文士尚雅,女子愛花。
本來宮中向來是暮冬過後,歲朝時齊集一起賞花折枝。
但如今皇室里就要多幾位皇子妃。
妯娌之間本來就應當要多親近下,還可以拉近下各個世家間的關係,所以皇后就讓太子妃邀辦了場廷花會。
太子妃敦請了皇子妃們,宴上的姑娘們,還有同待字閨中的皇妹寧妍旎。
寧妍旎雖是千推萬辭。
但許是最近太子妃和太子感情較以往融洽得多,太子妃這次竟不同以往,還親來承禧宮邀約她。
再三推脫也拗不過太子妃。
此刻,寧妍旎只得坐在銅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