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余還景把那扎花都放在他自己跟前,清著棘折著枝。
倒是變成了寧妍旎在一旁,袖手看著他。
寧妍旎其實沒什麼記恨的心在。聽到了余還景說的,她沒想什麼,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多作言語。
阿梔替他們送上了剛沸的茶。
抬手想為他們二人斟倒,卻見余還景沖她點了點頭,接過了她手中的茶盞。
看著現在也有些失神的寧妍旎,阿梔定了下,還是鬆了手退到他們身後。
茶水很燙,余還景幫寧妍旎斟上了茶。
熱霧瀰漫升上來,她那張臉微籠在水霧裡,皎潔卻又迷茫。
她端著茶就準備直接送到自己口裡,阿梔見著就想急急喚出聲,余還景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寧妍旎還一副茫然若失看著他的樣子,完全不知道手中的茶水到底是有多燙。
余還景微嘆著氣,取過她手中的熱茶置回了桌上。
他就是看著很擔心。
雖然不知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的寧妍旎這般消沉意懶的樣子,和她之前的明媚柔韌很不一樣。
所以他今日才這麼唐突地鼓起勇氣來找她。
他執起桌上的珠蘭,「公主,花開花落,都是生來定下。但人是萬物之靈長,人是可以與諸事諸人和解釋然的。」
指尖被剛才的熱茶灼得有些生疼,寧妍旎的神思也跟著清醒了兩分。
她聽到了余還景的話,認真地回道著他,「余公子,但是很多事都不並不是能輕易釋然。總有那麼多的桎梏,枷若鎖在身,沒有一分的自我可言,那人不是還不如花敗得釋然。」
余還景放輕了聲音,「只要在世,或多或少,什麼事什麼人,總是會在生活遇到諸多的煩惱委屈。」
「但是生靈若是鮮活,在漫長的時日道路上,誰又知道會還有什麼樣的轉機和未來在呢。」
「就像家妹,上次廷花會後,她回去後被喝著受了處罰。臥在榻上傷病的時候,還在想著怎麼折枝選花。」
「結果後來,她不也還教起了我。」
余還景不知道怎麼想的,兀自打了個很差的比方,可能是想讓寧妍旎想些輕鬆的事。
但余還景手中這些選出來的花枝,確實是盎然有致。
寧妍旎怔著,沒再說話。
「公主覺得還可以嗎?」余還景輕聲說著,只是不知道他說的是剛才的話,還是手中的話。
見寧妍旎沉默,他又自顧自地絮叨起來,「我等下還要過去看下四皇子的傷勢,四皇子那人,其實脾氣是有些不好在的。」
「公主如果覺得四皇子態度冷淡,也不用糾結在心,他那人其實就那樣。」
這會寧妍旎反應已經快了些,她一聽這話,余還景莫不是還以為,她是因為寧子韞的冷淡而這般的情緒交惡。
那她倒是寧可寧子韞對她態度冷淡些。
「你與他,倒是很熟?」寧妍旎開了口。
余還景點點頭,「我與四皇子是相識了許久。不過初識卻不是在廟堂之上,而是在偏遠江湖之上。」
「四皇子的母妃,也就是溫嬪娘娘,在他幼時便不太關愛於他。所以四皇子他對女子一向冷淡,甚至惡言惡語也是常有的事。」
「公主其實不必將他的話語放在心上,若實在不行,不理他就是了。」
余還景一連串說了一大堆寧子韞的閒話,寧妍旎很難去跟他解釋清,現在寧子韞和她這種焦灼的關係局面。
寧妍旎就只緘默著,但是她也在余還景剛才的話里意識到,其實他說的確實是有些道理在的。
難道會沒有轉機嗎。
不會的。
漫漫時日,幾方政權,寧子韞就算真的想做些什麼,他難道就能完全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不到最後那幾刻,誰知誰才是成王敗寇。
寧妍旎不言不語的,余還景見狀輕嘆了口氣,他覺得今日他實在是嘴碎。
他一邊絮聒著,一邊已經取過了細頸瓶,鹽巴築底,花置入瓶。
他最後關切地提醒了一句寧妍旎,「四皇子不日應該就要被冊封為王。公主,若是無必要,還是少與四皇子爭執交惡為好。」
-
夜深,窗外細細的沙雨,掩滅不住一府沖天的火光和刀劍的徹響。
那些生死都不關他的事,他看著暗屋裡的角落,那放著一個烏沉木箱。
這是他半路截下來。
他漠漠然地伸手掀了那個偌大的烏沉木箱。
那竟是一個女子。
她的雙眸和唇被纏上了布帶,玉面上是灼灼姣顏色。
她被_迫臥在箱中,無聲地啜泣著。
他伸手取了她唇上繞著的布帶,帶出來的口_津,就像杏黃色荷囊中沾著的口_津一樣。
多麼荒唐靡_麗。
那輕紗裙擺層層疊疊,盡數都堆在了那女子腰間,她細細地啜泣著,很是難耐,讓人想重重地作_弄。
然後他做了些什麼。
他明明是厭惡至極的。
那女子還狀作燒胃地嘔著,從沒女子敢這樣對他,讓他看著就更恨不得重重地作弄。
玉更推入了芙蓉漏壺,水滿得溢了出來。
但是好像又沒有,有人敲響了門。
......
寧子韞驀地睜開了赤紅的雙眼,他喘息著,有些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