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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走上前來,將茵柳從地上扶了起來。
茵柳虛弱的身子顫抖,連腿都站不直,她的手指輕撫在刺痛的傷痕上,回首間目光卻一直緊緊隨著那兩個人的背影。
風雪之間,年長的大氅潺動,周身似雪,身子骨單薄的仿佛
隨時會被吹走。
而年少的卻跟在他身後,時時的護著他。
二人步履款款,踏向不遠處大門緊閉的殿堂。
高堂素雅古寂,偶有傳來古鐘陣陣,與寺廟喧鬧擁擠的前院截然不同,瞧著便知只有身份非常之人才可進去祭拜。
「茵柳小姐,這邊請。」一下人喚道。
茵柳目光黯了黯,跟著前人走進了寺廟中的蜿蜒小路。
第15章
晚上郗安沐浴完,連頭髮都濕漉漉的,就趕來敲林傾白的門。
林傾白推開門,烏髮散在肩頭,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師父,我已經沐浴了,身上沒有血氣了。」郗安扒在門邊子上笑著說。
「恩。」
瞧著林傾白沒什麼反應,郗安繼續道:「師父,我的生辰快要過完了。」
林傾白又恩了一聲。
他自然是明白郗安是何意的,不過是惦念著晚膳時林傾白允諾他的生日禮物。
沉不住氣。
林傾白轉身走到案幾前,隨手將花瓶中的花抽了出來,遞給了郗安說:「生辰禮物。」
那是一束寺廟院中開的梅花,午時下人們新采來的,花朵正艷,還泛著淡香。
很尋常,隨處可采。
郗安接過梅花,卻並未因為禮物的普通而不滿,而是放在眼前很認真的看著,笑著說:「師父,這束梅花真好看,我很喜歡,待我回房便將它放在床頭日日看著。」
林傾白望著郗安笑吟吟的笑臉,問道:「如此便滿意了?」
郗安反而不解:「為何不滿?」
「院中滿是這樣的梅花,很普通。」
「可這是師父送的,便不普通。」
郗安的嘴巴最是會哄林傾白,笑著的眼睛如同寒星般,閃光熠熠。
林傾白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撫了撫衣角站起身走到了身後的柜子旁,從裡面拿出來一隻長劍。
那把長劍模樣古樸,在開鞘之時,卻是鋒芒展露,劍鋒之處迸出精光。
一瞧便是難得一見的好兵器。
「師父.......」郗安望著那把劍,目光驚訝:「......這把劍是送我的?」
「恩。」
良久的沉默後,郗安聲音低沉的問:「此等好劍,師父如何尋得?」
林傾白卻不願多說這些,只是漫不經意的道:「尋得便是尋得了。」
「師父,我.......」
「生辰快樂。」林傾白蔥細的指尖撫過那把劍,輕聲說:「為師願你日後學有所成,完成所願。」
郗安抬眼望向林傾白。
林傾白穿著一身白色的薄內衫,肩披青白的大氅,身子映在屋內晦暗的燭光中,眼底的波光輕柔的不像話。
郗安嗓間乾澀,半響聲音低啞的說道:「謝謝師父。」
這次的祭拜第二日結束,林傾白果然因在冷風中吹了那麼一會,就染上了風寒,回到府內咳嗽不止。
引得涼瑤楚又開始不滿了。
她手上給林傾白把脈,抱怨著說:「這寒冬臘月的去寺廟,說得好聽是祈福,說的不好聽我還以為是討災呢,現在可好了,我不光要照顧你們金貴的王爺,連個撿來的丫鬟都要我伺候。」
林傾白倚在床頭,似沒有聽見涼瑤楚的冷嘲熱諷。
「涼大夫,我師父怎麼樣了?郗安焦急問道。
涼瑤楚抬手拿著細枝毛筆給林傾白開方子,頭也不抬道:「普通風寒,並不嚴重,等會去抓些藥,一周左右便能痊癒。」
郗安聽及此才鬆了一口氣,卻又聽涼瑤楚說:「不過我建議你這些日子別總來這裡黏著他,這個風寒傳染性極強,別到時候你師父好了,你又病了,沒完沒了。」
郗安皺了皺眉頭,說:「我不來照顧,我師父怎麼辦?」
「這裡有下人啊。」涼瑤楚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腦袋往後一努說道:「王府那麼多下人不都是伺候王爺的,你怎麼天天跟個小丫鬟一樣就喜歡干一些伺候人的活......」
郗安被涼瑤楚這樣說,一沉眉就要反駁。
這時林傾白抬手按住了郗
安的手,阻下了他的聲音道:「安兒,你這些日子還要上山習武,就別來看望了。」
郗安沒有應聲。
林傾白又拍了拍他的手,嗓音溫潤的說:「為師無事,不必憂心。」
林傾白總是這樣對什麼都清清淡淡的。
每次一到生病的時無論自己有多難受,面對郗安他說的最多的便是無事、無礙、不必擔憂。
郗安垂下了眼睛,沉著聲音說:「是,師父。」
林傾白生病之後,一個人在房間裡休息了好幾日。
郗安也謹遵林傾白的命令,沒有再走進林傾白的寢室里一步。
只是每一日,給林傾白的藥湯旁邊的都會放上一盤深紅色的山莓干。
蓮姨將手裡的藥放到了案几上,笑著對林傾白說:「王爺,我年紀大了也算是見過不少的人,但是我還真的從未見到過哪個人對自己的師父能如此的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