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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傾白一直話很少,坐在位置上靜靜的消化這件事情。
到現在為止,林傾白望著涼瑤楚這張臉,還是感覺很陌生。
如今的涼瑤楚很漂亮,比在凡間的涼瑤楚要美上了許多倍。
更確切的說法是,如今才是涼瑤楚本來的容貌。
在凡間的涼瑤楚,面容算是中上等,濃眉大眼,氣質清秀。
而作為巫族王女的涼瑤楚,是一張極具異域風情的容貌。
她穿著一身裹胸紗裙,露出了光潔的肩頸與手臂,烏髮散落,無任何的發束,唯有一輕薄紫紗垂在發間,眉眼深邃,眼睛細長如媚絲,皮膚白皙似雲。
整個仙界中,都很難能找到身材與容貌都如此絕艷的女子。
涼瑤楚瞧著林傾白一直不言語,對她也不似在凡間那般的熟絡,自然明白其中的緣由。
她心中不爽,將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半是報復說道:「我倒覺得清元仙尊的容貌不如雲王爺的那番柔和,看起來跟個冰塊一樣。」
林傾白抬眼看向她。
涼瑤楚這番毫不客氣的話,反倒是讓林傾白覺得更親切了些。
涼瑤楚挑了挑嘴巴,終於言歸正傳的問道:「你們來我巫族是要找修復魂丹之術?」
「正是。」何昉棱立刻答道:「還望王女可以幫我師兄。」
涼瑤楚轉過頭望向林傾白,問:「你沒有魂丹了?」
涼瑤楚的語氣很平常,就像是之前在凡間,不論林傾白生了什麼病,哪怕是她最後診斷林傾白活不了多久了,她也是一副見過大場面的模樣。
不驚訝,也不悲傷,像是死亡對她而言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林傾白點頭說:「是。」
「十三年前仙魔大戰那次丟的?」
「……嗯」
「過來我把個脈。」
涼瑤楚一如往常抬起手,林傾白也很熟練的將手放在她的指尖下面。
涼瑤楚為林傾白把了脈片刻,將手抬了起來,還未等開口說話,周圍就已圍滿了人。
「我師尊怎麼樣了?」玄徹焦急的問道。
他的聲音猛的出來,將涼瑤楚嚇得一驚。
她轉過身望著玄徹那焦急的面龐,許久沒說話,目光沉沉的盯著玄徹看,瞳孔卻又沒有聚焦在玄徹清俊的面龐上,而是像是透過他看見了當年的凡間事。
半響,涼瑤楚回過神來,並未直說林傾白的病情,而是笑著搖搖頭說:「你還真是有本事,各個徒弟都對你此般的在意。」
林傾白知道她若有所指,恍然間也憶起了當年的種種。
當年也有個少年會守著林傾白身邊。
每次林傾白病了,涼瑤楚為他把脈時,那孩子都會眼巴巴的盯著涼瑤楚看,然後在涼瑤楚收回手的時候,急切的問道:「我師父怎麼樣了?!」
回憶太擾人。
林傾白垂下了眼睛,緩緩的將手從桌子上抽了出來,他將衣袖撫了下來,在桌子下的指尖卻緊緊的捏著衣袖,說:「……往事不必再提了。」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發顫,若不仔細聽便聽不出來。
涼瑤楚抬了下眉,繼續回應玄徹方才的問題:「你的師尊躺了十幾年,身體狀況自然比不上以往康健,而且他還沒有了魂丹……若是可以修復魂丹,應該用不了多久可以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若是我們想要修復魂丹,需要請巫族哪位高人相助?」
涼瑤楚抬手理了理腿上的紫紗裙,頗為得意的說:「尋我即可,整個巫族無人在我醫術之上。」
聽聞涼瑤楚這樣說,幾人互相看了看,心中一塊巨石落地了。
涼瑤楚與林傾白在凡間乃是故交,那修復魂丹之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何昉棱立刻躬身對涼瑤楚說:「還望王女可以幫我師兄這一次,我們仙族必定銘記姑娘大恩大德,日後若有需要相助之處,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涼瑤楚面對何昉棱的那些慷慨之語卻並不掛心,她滿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說:「我幫你師兄的何止一兩件事?不必多說了,若是我能做之事我定然會做到,只是修復魂丹一事,並非我一人之力可以達成。」
何昉棱眉心一鎖,問道:「王女此言何意?」
涼瑤楚轉頭望向林傾白,對他說:「魂丹碎裂和失去魂丹是兩回事,一般人戰損後,多是魂丹受了重擊,導致魂丹碎裂,若你也只是魂丹碎裂,我可以將你體內殘留的魂丹碎片取出,注入百人靈力修復,再用我巫族聖壇之水養上一個月便可以恢復如初,只是……你體內並無魂丹。」
並無魂丹的意思是林傾白身體裡就連碎片都沒有,就像是林傾白從生來就沒有魂丹一般。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寂靜,何昉棱等人的呼吸都淺淡了許多。
林傾白對涼瑤楚的這番說法卻並無意外,他點了點頭,淡聲問:「還有方法可以讓我重新擁有魂丹嗎?」
「有一法。」涼瑤楚道:「只不過此法並不容易……」
「還望王女賜教。」
涼瑤楚目光斂了下來,連說話聲音也壓低了些,道:「你沒有了魂丹,卻想要得到一個魂丹,那我們便需要一物來為魂丹築基。」
「何物?」
「鬼眼。」
「鬼眼?」
涼瑤楚此話一出,那幾人便互相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