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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安這次難得忍氣吞聲,沒有反駁涼瑤楚的話,只是沉默的望著他師父。
燭光閃爍,光影半明半昧的映在林傾白的臉上。
林傾白臉色蒼白,烏髮散在了枕間,眼眶那一抹淡紅似一尾粉色的櫻花。
郗安俯身在床前,將手探入了被子裡,替林傾白暖著腹部那塊生冷的地方。
涼瑤楚走了,蓮姨站在一旁,將郗安臉上沉冷的表情都望著眼裡,寬慰道:「少爺,你放心吧,涼大夫就是嘴硬心軟,有她在你就放心
,你走的這段時間我和涼大夫會照顧好王爺。」
郗安斂下目光,說:「我知道。」
後來蓮姨熬好了藥,讓林傾白服下之後,林傾白慢慢的躺在床上睡著了。
看見林傾白睡得熟,郗安才緩緩的收回了手。
他和蓮姨生怕擾了林傾白的休息,兩個人悄聲的退出了臥房。
殿門合上,郗安卻依舊朝殿門裡望著。
蓮姨看了看他,說:「少爺,晚些時候我會守在門外,涼大夫也說了王爺喝了藥之後不會有事情,您明日就要遠行出征,還是先回房歇息吧。」
郗安沉默了一會,這才轉過身一步步的踏下了台階。
蓮姨一言不發,跟在了郗安的身後。
郗安回過頭對蓮姨說:「天色已晚,蓮姨不必送了。」
往日蓮姨會聽郗安的話,可是這次蓮姨卻有些侷促的搓了搓手,低著聲說:「少爺,我再送送你吧......」
郗安那雙黑沉的眼睛望了蓮姨一會,轉過身一言不發的走了。
郗安的臥房離林傾白臥房不近,走路需要走上一刻鐘左右
郗安腳步不快,蓮姨也一直跟著郗安的身後。
一直到郗安走到了臥房的門口,院子裡的小白聽見了郗安的腳步聲,撲著叫著跑到了郗安的身前,抬著爪子撲著郗安的小腿。
郗安彎下腰將小白抱在了懷裡,踏上了台階,推開了殿門走了進去。
「少爺.......」蓮姨喊了郗安一聲,尾聲帶了一些哭音。
郗安頓住了腳步,回過頭望向了蓮姨。
月色透過院中的梨花樹,光線昏暗,蓮姨已年過六旬,在王府里忙活了大半輩子,頭髮白了大半,卻從未有過如此侷促的時候。
「怎麼了,蓮姨。」郗安問道。
蓮姨站在不遠處,似乎是有很多話想要對郗安說,明明是眼含著眼淚,卻又露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聲音慈祥的說道:「少爺,你明早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郗安頓了頓,笑著說:「我想吃蓮姨坐的最拿手的肉夾饃,還有雞湯麵。」
蓮姨連聲的應著好好好,抬手摸了摸一把眼角,轉過身往回走。
她走過長廊,走過花園,身影越來越小。
郗安卻依舊側著身望著蓮姨的背影。
在郗安小的時候最喜歡牽著蓮姨的手玩盪鞦韆,蓮姨的一隻手臂就可以撐住他的重量。
那時的蓮姨好像很高大。
而現在蓮姨穿著一身深紫色的衣裙,脊背佝僂,一邊搓著手一邊向前走,與那些在大街小巷中身材矮小的小老太太無異。
一直到蓮姨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郗安才收回了目光,他轉過身推開了殿門,正欲走進去,小白卻猛地抬起頭,沖院子叫了兩聲。
郗安身子一頓,眸色生冷的回過頭,望著遠處院中黑色的人影,厲聲喝到:「誰?」
第22章
郗安的喝聲一出,樹林裡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過了一會,只見茵柳低垂著腦袋從裡面小步小步的走了出來,她唯唯諾諾的走到了郗安的身前,對郗安行了一個禮說:「郗安少爺。」
郗安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的望著她。
茵柳小心翼翼的揚起頭,望向了郗安。
她今日打扮的很漂亮,眼上眉梢都勾勒了粉黛,隨著眼睛的眨動顯得俏麗動人,就連穿著衣衫也不是尋常的丫鬟服,而是一件淡黃色的衣裙,將少女初現的身材勾勒的曲線曼妙。
「少爺.......」茵柳弱弱的喊了郗安一聲,抬腳上了台階。
郗安的目光就隨著茵柳,看著她一步步的踏進殿內,走到了自己的身前。
郗安臉上沒有表情,他彎下腰將小白放在地上,問道:「誰准你進來的?」
「是我自己的進來的。」茵柳聲音低軟的說:「明日少爺就要去出征了,茵柳萬般不舍。」
聞言郗安挑了一下眉,忽然歪著頭笑了。
茵柳在郗安深不見底的目光里,顯得無所適從,她垂下眼眸,從衣袖裡掏了掏,掏出來一個紅色的小布袋子,捧在手心裡奉到了郗安的身前,說道:「我做了一個護身符想要送給少爺,以報當初少爺的救命之恩。」
郗安依舊沒有說話。
燈光昏暗,茵柳臉蛋泛紅,小步的挪到了郗安的身前,她站的距離很近,幾乎要貼到郗安的身上。
茵柳怯生生的抬起頭看了郗安一眼,瞧著郗安臉上還帶著笑,她便更大膽了一些,小聲的說:「我替少爺將護身符帶上。」
說完茵柳就抬起雙手,將那個護身符往郗安的脖頸上掛。
她的身體柔軟,手腕上的力道更是溫和,頗有一番情意綿綿的韻味。
茵柳瞧見郗安並無拒絕的意思,心中更加振奮了,她輕輕的掂起了腳尖,無比曖昧的將鼻尖湊到了郗安的脖頸處,熱氣縈繞在郗安的脖頸,她淺淺的閉上了眼睛,正欲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