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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超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垂下了頭繼續道:「王爺,請您跟我們一起回客棧。」
林傾白通紅的眼睛緩緩的掃過站在他身前的每一個人,漸漸的他恍然大悟,站直了身子, 聲音微顫的問道:「所以你們都知道.......」
「........」
「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所有人都沉默不言, 就連一向話多的涼瑤楚此時也垂著頭,不讓自己的目光與林傾白對視。
林傾白靜靜的望著每一個人的表情,忽然覺得可笑極了, 可他卻連笑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樣細細想來, 也是。
郗安剛領兵進宮那日,侍衛便說有民間兵團要攻進王府中, 催著讓林傾白快一些跟著他們離開王府。
當時林傾白只覺得有異樣, 卻並未深思。
現在想來便是, 當時京城一團亂, 人人都自危逃命, 又有什麼人能夠在短時間內就組成一個民間兵團。
好,就算是有!
那林傾白這一路走來是不是太順利了一點,從頭到尾沒有遇見一個攔路者。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一切,一路護著他跑出了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林傾白一言不發的轉過身,走出了店鋪,走向了對面的客棧,走回了房間。
眾人跟在他身後,不知道林傾白是想要做什麼。
只見林傾白走回了房間,開始收拾行李,紅月連忙走了進來,手足無措的問道:「王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林傾白一言不發,只是自顧自的在收拾東西,他猶如機械一般,將所有的衣物都塞進了布包里,
紅月攔不住林傾白,只能著急的回過頭望向了身後的人。
楚超走上前來,抓住了林傾白的手腕,說:「王爺,對不起,我們也是奉將軍的命令要帶你出京城,保護您的安全,您不能回去!」
林傾白的胸口忽然劇烈的起伏,他滕然甩開了楚超抓著他的手,緊咬著下唇,啞著聲音說:「滾開。」
林傾白一向平和,何曾說過這般言語。
楚超心一橫,抬手按住林傾白要拿的衣物,還想要阻攔,卻見林傾白猛地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把短匕首,狠狠的插進了床板中!
那個刀鋒的位置就在楚超的指尖一毫的地方。
楚超的手指頓了頓,仰頭不敢置信的望向了林傾白。
林傾白面色生冷,說:「還用我再說第二次?」
楚超沉默了半響沒有言語,他轉過身望了望涼瑤楚眾人。
到了這個時候,就連涼瑤楚都不敢上前說一句,她對著楚超搖了搖頭。
楚超便緩緩的收回了阻止林傾白的手。
沒有了他人的阻攔,林傾白在房中快速的收拾東西,紅月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幫忙。
涼瑤楚和楚超輕聲走出了房間,身後的大門合上,楚超嘆了一口氣,對涼瑤楚說:「當時將軍臨終之前下令,讓眾人把他的死訊瞞上三日,將王爺安全的護送出京城,怕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如今京城之中一團亂,將軍一死,有多少人都恨其入骨,王爺這個時候回去,那便是羊入虎口!」
涼瑤楚面色沉重,最終是嘆了一口氣說:「罷了,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瞞也瞞不住,如今王爺的身體愈發的不好了,就隨了他的心意吧........」
林傾白收拾行李的動作很快,半個時辰後他們便踏上了馬車,又重新往京城的方向趕。
這一路的馬速比來時要快了許多。
來的時候需要兩日的行程,如今卻只要一日。
這一日,林傾白坐在馬車上,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閉著眼睛如同木頭一般,紅月叫了他兩聲,他也沒有應。
就這樣,在紅月萬分擔憂的目光中,他們於第二日的亥時趕回了京城,回到了雲王府。
已經入了夜,京城依舊是民不聊生之樣,沿著回家的那條路一直走,林傾白看見雲王府。
空中飄著小雪,路上的雪被壓得泥濘髒亂。
林傾白走的時候雲王府還是紅磚綠瓦,如今卻是一片的白。
喪幡掛在屋檐上,隨風飄揚,王府大門緊閉,門上的喪聯早已被人撕碎。
有幾人圍在王府的外面,衝著王府扔泥巴,扔雞蛋,弄得府門上滿是污漬,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他們叫罵著,用最難聽最惡毒的語言罵著郗安,罵著林傾白,罵著整個雲王府。
甚至有一人罵的開心了,翻身上了牆,拽下了門上的喪幡。
眾人轟然大笑。
若是以往,雲王府的門口從來都是一塵不染,戒備森嚴。
尋常的百姓走過雲王府門前時,恨不得都要屏住呼吸,快步走過,生怕做錯了什麼事情,把門內那尊凶神惡煞的大神給驚動了。
而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
郗安一死,猶如大樓傾覆,就連門口的叫花子都敢在雲王府的門上狠狠的踹上幾腳。
楚超沒有帶著眾人從正門進,為了避人耳目,他們走到了後門,進了王府。
王府中的白色更加的刺眼了。
林傾白踏下馬車,沿著院中的小路一路朝著正殿走。
昨日下的雪未化,枯樹的枝丫上堆滿了積雪,每一條路的欄杆上都點上了白燭,每一個宮殿裡都掛著白布與喪幡。
偶有穿著喪服的下人路過林傾白的身邊,看見林傾白居然回來了,目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