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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等到白光散去後,眾人紛紛換了一個模樣。
對面的那個男子也變成了一個身著藍衣,氣質翩翩的男子,他身側的女子也化成了一個英姿颯爽的紅衣女子。
一瞧也是未在仙界見過的真面容。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
林傾白的小徒弟們看見自己並未變回原本的模樣,目光中有些錯愕,但是又迅速的反應了過來,表情也掩蓋的和平時無常。
何昉棱瀟灑的揮了一下衣擺,抬手沖對面二人拱手道:「俗話說百年修的同船渡,今日我們幾人也算是有緣人了,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對面的男人坐的瀟灑,單手搭在船邊,明明是回答何昉棱的問題,他卻望著林傾白說:「在下肖祺,我身後這位是楓綰。」
何昉棱這老狐狸平日裡嘻嘻哈哈,一輪到人情世故便聰明的很,他笑的面容沉穩,也挨個編了幾個名字:「本人名叫蘇玉,身後兩個孩子,一個叫阿妍,一個叫阿徹。」
對面的肖祺看不透真假的點了點頭,目光緊緊望著林傾白,又問道:「那這位呢?」
林傾白喉結滾動了一下,說:「傅慕。」
「傅慕.......」肖祺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笑了笑說:「好名字,只是不知傅先生在這人世間中還思慕著誰啊.......」
林傾白眉頭挑了一下,目光猛地沉了下來。
肖祺的黑眸很生利,即便是笑著望著他人時,依舊有著不容忽視的鋒芒。
林傾白不喜歡聰明的人,更不喜歡鋒芒外露的人。
肖祺便是兩種都占到了。
他方才所說的那句話,問林傾白可有所思慕之人,便是知道林傾白這個名字是隨口拈來,假的。
見林傾白沒有理他,肖祺也不惱,他的目光又幽幽的掃到了林傾白手中拿著的包裹上,問:「不知傅先生此次下凡所為何事?是來取東西的?」
林傾白手用力的捏著包裹的袋子。
那裡面放著的東西是他在這凡間的整整十二年人生,他不願讓別人將目光放在這盒子上面。
林傾白將包裹向身後挪了挪,不冷不淡的:「下凡間是有凡間事。」
林傾白回答的敷衍。
肖祺卻忽然目光一厲,猛的站起身,抬手就要去拿林傾白手中的包裹。
這番變故來的突然。
林傾白反應很迅速,抬手就要施法,於此同時玄徹呼嚕一聲站了起來,擋在林傾白的身前,大聲道:「你要做什麼?!」
而坐在肖祺身後的紅衣女子也猛地站起身,目光中皆是戰意。
小舟著力不穩,猛地晃動了兩下,坐在一旁的何昉棱和牧妍猛地抓緊了船沿。
氣氛劍拔弩張,所有人都緊繃著一口氣。
肖祺卻面色依舊,他慢慢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擋在林傾白身前的玄徹,面容似刀劍般生冷。
僅是這短短的抬眼間,肖祺什麼都沒有做,可是臉上所顯現狠意瞬間就將玄徹這番怒拔刀劍的衝勁給壓了下去。
肖祺和玄徹外表看起來年歲差不多,甚至可能還比玄徹年少一些,但是林傾白看得出來,肖祺身上的狠意是經過千刀萬剮,刀斧加身練出來的。
而玄徹雖然是他的首席弟子,武功和法力都是弟子輩中數一數二的,但是他未經歷過什麼挫折與磨練,日日都呆在仙族習武,還是個少不經事的少年。
一個初出茅廬的嫩芽,和一個在狂風暴雨中屹立的枝幹。
這二者如何可比?
正在此時,小舟也進入了河流最快的流段,眾人坐的都有些搖搖晃晃,玄徹站著也開始站不穩了。
而肖祺卻腳步依舊穩健,如同察覺不到小舟的波動一般。
此等法力當真深不可測。
林傾白站起身,拉住了玄徹的手腕,將玄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直視著肖祺的眼睛說:「肖公子,我的徒弟如果有冒犯到你,我替他賠罪,只是不知肖公子忽然起身要拿我的東西,可否算作冒犯?」
肖祺望著林傾白護著玄徹的動作,眉眼沉了沉,他盯著林傾白的眼睛半響,忽而冷笑了一聲。
他彎下腰,抬手從林傾白包裹上拿起了一隻黑色的毛毛蟲。
那隻毛毛蟲身上長著細毛,皮膚黑亮,甚至能透過光看見毛毛蟲體內流動的黑色漿液,又肥又長,看起來很是可怖。
它在肖祺的指尖中極力的扭曲著身體,時而弓成圓形,時而翹曲頭部。
牧妍看著如此令人噁心的蟲子,倒吸了一口冷氣,朝旁邊挪了挪身子。
莫說是牧妍了,就連林傾白看著這種蟲子也難受的蹙起了眉頭。
肖祺卻將反手將那蟲子緊緊的捏在掌心,只聽噗嗤一聲爆漿聲,那蟲子被他捏爆在掌心,黑色粘稠的汁水順著肖祺的手掌滴落下來。
他面無表情的望著林傾白道:「我不過是看見傅公子包裹上爬了一隻蟲子,念著傅公子如此寶貝這個包裹,怕蟲子爬進去吃壞了裡面的東西,便想捉起來,替公子排憂,卻沒想到公子竟然反應如此強烈。」
「.........」
肖祺眯了眯眼,言語如同質問道:「傅公子是擔心肖某會搶了公子的東西嗎?」
「.......」
林傾白的手緊握成拳,心中一陣啞然。
他確實是以貌取人,覺得眼前之人危險,便戒備著他所做出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