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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傾白身影一頓。
冷風順著月色拂過,林傾白忽然覺得冷的厲害,他攏了攏肩上的大氅,淡淡的恩了一身,轉身上了馬車。
林傾白回到府中,蓮姨等下人早已經候在了門外。
她們探著腦袋一看,又是林傾白一人回來,後面也沒有其他的馬車,蓮姨便拉著紅月小聲的問道:「郗安少爺呢?」
紅月看了林傾白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郗安少爺先走了,還帶著一個姑娘一起坐的馬車。」
蓮姨一頓:「姑娘?」
那紅月嘴裡藏不住事,一談到這些眼裡亮了亮,八卦的小聲和蓮姨嘀咕說:「是啊,那姑娘生的可真的太漂亮,走路的時候都跟帶著仙氣似的,上車的時候少爺還扶著她,郗安少爺對那個女子有那麼好過?我瞧著少爺這回像是動了心。」
「真的?」旁邊另一個小丫鬟似不信,湊過來問道。
「這還能有假,當時朝里的大臣們都看著
二人上了一輛車,都在議論呢。」
旁邊的兩個小女子議論的起勁,蓮姨卻是皺起了眉頭,望向了林傾白的背影。
林傾白一人走在院子裡的棧道上,皎潔的白衣映在黑夜中,似春竹般清潤,偏又生了些落寞。
身後的議論聲依舊,林傾白走到了棧道中間,停住了腳步忽然開口說:「誰准許你們在背後議論?」
林傾白的聲音冷然,再回過頭來時眉宇之間皆是寒意。
小丫鬟們立刻嚇得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向林傾白請罪。
「王爺恕罪!」
「王爺恕罪!」
林傾白依舊是冷著一張臉,說:「若有下次便罰去東廚!」
說完林傾白一甩衣袖,轉過身向前走,身後的下人不敢再跟上來。
一直到走進了臥房,關上了殿門林傾白才卸下了滿臉生硬的怒氣。
他的靠著房門,閉上了眼睛,滿臉的疲憊。
這一日他累極了。
累的甚至連張口喘息都似要耗盡他身上的每一滴血,他腦子裡混混沌沌,渾身虛軟無力,連站都站不住腳。
他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床前,褪下了外衫,便躺到了床上。
今日是除夕,眾人都等著跨年看煙花。
窗外的紅燈籠依舊亮著,隨著風吹而搖搖晃晃。
即便是林傾白閉上了眼睛,那束紅光依舊在他眼前,刺的他心煩意亂,額角隱隱作痛。
林傾白便將被子扯的高了些,蜷縮在被子裡。
沒有了那束擾人的光線,林傾白感覺好受了許多,他的手指緊抓著被角,細瘦的骨腕處青筋若隱若現。
他覺得自己好奇怪。
現在的他只要閉上眼就會想起方才的景象,郗安和柳月顏兩個人坐在一起,郗安攬住柳月顏的肩膀......
林傾白晚上喝了些酒,他緊閉著雙眼,又想了許久,最後在這些擾的他不安的思緒中漸漸迷糊了起來。
再醒來的時候,林傾白是被胃部的不適喚醒的。
他睜開眼時,只覺得頭暈眼花,胃腹處就像是被人用根尖針扎刺一般,鬧得他滿身的虛汗。
他蜷縮著按住痛處想緩一緩,卻又開始胃脹,頂的他陣陣反胃噁心,難受的要命。
林傾白沒有辦法,強撐著坐起了身子。
他腦子昏沉的厲害,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為何會這樣。
許是今夜沒有吃東西,許是今日在外面坐著喝了涼風。
更可能是他今日情緒不好。
林傾白手腳冰涼,倚在床頭,身上的虛汗一層層的往外冒。
最後他實在受不住了,將下人喚了進來。
「紅月。」
紅月聽見了喚聲,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林傾白的房門,卻在看見林傾白煞白的臉色一下就慌了神,她立刻道:「王爺,我這就去叫涼大夫!」
林傾白虛虛的抬起手制止了,啞著聲音說:「.......太晚了,我只是犯了小毛病,不必去叨擾涼大夫。」
紅月也急了,她搓了搓手說:「那......那我去找郗安少爺。」
這次林傾白的手懸在半空中,細長的指尖顫了顫,但最後他緩緩的放下了手,沒有制止紅月的行動。
林傾白一向隱忍,紅月跟在他身邊伺候,哪裡遇見過這等情況,小姑娘轉身就跑了出去,殿門砰的一聲合上。
林傾白一個人在房內,抬起眼睛望著窗外的那滿片的喜慶之紅。
他在想郗安現在做什麼?
這個時辰,他應是與柳月顏一起,許是在把酒言歡,又許是在**一刻。
如今林傾白開口要尋他,也不知府里的下人
要多久才能尋到他。
若是打擾了他的良宵,不知他可會心中不虞。
都說胃腹之疾牽心掛情,是個情緒病,林傾白又是想的多。
只覺得腹部猛地一下扯痛,似刀割一般,痛的林傾白眼前一黑,張著嘴巴連氣都喘不上來。
殿門就是在這時被人推開的。
冷風的忽的一聲吹了進來。
林傾白抬起頭,看見郗安站在門外,面色肅凌,身上帶著風塵僕僕的寒氣。
他推開殿門的力道不小,門砰的一聲撞到了牆壁。
郗安卻顧不得這些,他快步走到了林傾白的床前,滿臉擔憂的問:「師父,你哪裡不舒服了?胃痛還是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