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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心痛,擔憂......
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林傾白眼底無盡的柔光,映的他的淚眼閃爍,心頭酸痛。
在那一刻,所有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郗安閉上了眼睛,就像是在他小的時候一樣,臉頰輕輕的蹭著師父的手掌,乖巧的像一隻小狗一樣。
千言萬語都梗在心口,林傾白緊咬著牙齒,眼眶卻越來越紅,最後他聲音低柔的說:「為師在等你,不能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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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日子定在二月初,時間趕得很急。
這些日子郗安頻繁的趕往宮裡,與楚將軍一同商議出征之事,忙的甚至連收拾行李的時間都沒有。
林傾白一個人在家,總是安不下心,便同蓮姨一起給郗安收拾行李,卻也總是生怕落下了什麼。
就這樣,一直到了郗安出征的前一天。
那一天晚上,林傾白和郗安在宮裡用的晚膳。
皇上特意為郗安和楚將軍準備的踐行宴,宴邀了宮中的王公大臣,桌席之間更滿是山珍海味。
在皇上為二人舉杯踐行之後,宴席便自由了許多。
大臣之間相互交談奉承,其中楚將軍和郗安作為今日的主角,身邊更是圍滿了人。
林傾白的身份高,又是王爺,便坐在了殿堂的高台之上,垂眼望著台下的滿目熱鬧,卻覺得自己似局外之人。
「小十啊。」皇上喚了他一聲。
林傾白抬起頭望向了皇上,應道:「皇兄。」
「朕瞧你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可是在擔憂明日出征之事?」皇上喝的有些多了,目光朦朧的問道。
林傾白不知該作何回應,在他沉默之際,皇上大手一揮說:「小十啊,你大可放心,這次出征朕給楚將軍和郗安備上了十萬的兵馬,各個都是精兵強將,定能保護他們的安危。」
林傾白淡笑著應道:「謝皇兄。」
皇上說完這些話,又轉過身和其他的王公大臣飲酒去了。
或許是林傾白太無趣了,周遭的人都在說笑,卻沒人與他攀談。
只有他一人坐在位置上,不飲酒不說笑,甚至連擺在面前的佳肴都吃的很少。
林傾白又轉過頭 ,望向了台下的郗安。
郗安就與他截然不同。
幾個大臣端著酒盞笑的殷勤的對他說話。
郗安也笑著應著,一言一句之間不失風度,談笑間大臣們與他聊的很開心。
整個宴席氣氛歡快,絲毫看不出來明日就將有十萬人遠赴潛州,出征戰赤熯族。
林傾白垂眸望向了案几上的酒盞,抬起手將酒盞里的酒一飲而盡。
酒味生烈,入喉之間林傾白一下就紅了眼睛。
林傾白來到人間就再也沒有喝過酒,更不知白序的酒量如何,今日借著這個宴席,索性也放開了。
喝了第一杯之後,便有第二杯。
待郗安終於應付完那幾個難纏的大臣時,抬眼望向林傾白,頓時沉下了臉色。
林傾白一
瞧就是喝多了酒,臉頰泛著淡粉色,手撐著腦袋,雙眸迷迷糊糊的望著郗安。
這下郗安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了。
他推開了身旁大臣的推杯換盞,兩步踏上了高台,走到林傾白身前蹲下了身子。
「師父。」郗安輕聲的喚著林傾白。
林傾白即便是喝醉了也與往時沒什麼差別,只是反應稍稍的慢了一些。
他緩緩的抬起頭,望向了郗安,應道:「恩?」
郗安的眉頭都皺成川字,問:「師父,你喝了多少?」
看著林傾白目光恍惚,也回答不出來什麼,郗安直接拿起案几上的酒壺晃了晃。
一整個酒壺竟然只余壺底的一點酒了。
郗安重重的放下了酒壺,一句話未說,轉身就走到了皇上面前,拱手說了幾句話。
隨後他回到了林傾白身前,彎腰扶著林傾白的手臂,低聲說:「師父,我們回府。」
林傾白的雙眸含水,朦朦朧朧的看著高台下的繁榮燈明。
台下大臣還在飲酒作樂,不少的人目光還盯在郗安身上。
他已經醉的迷迷糊糊,卻還是拍了拍郗安的手臂,小聲的說:「今日是你的踐行宴,不妥。「
郗安哪裡在意這些,道:「師父,今晚我還要回府準備行裝,我已經向皇上說明了緣由,沒什麼不妥。」
聽見郗安這樣說,林傾白才不再多說什麼。
他或許是真的喝多了酒,方才坐著的時候只是感覺頭昏昏的。
現在站起來那一瞬間竟然感覺腿軟腳軟,連站都站不住。
林傾白的腳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在地上,郗安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林傾白窄細的腰,將他往懷裡帶了帶,這才穩住了林傾白的身子。
「師父,你喝多了。」
少年也喝了酒,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掌心滾燙的捂在林傾白腰際。
他的嗓音低沉,讓林傾白即便是醉著,也知道他的小徒弟不高興了。
就這樣郗安扶著他走出了大殿,這一路上不斷的有人上前給郗安和林傾白敬酒。
不論這些官員官職的大小,郗安一改方才笑意滿面的樣子,沉著臉對於周圍人的敬酒置之不理。
在二人將要走出大殿的時候,楚將軍端著酒盞走了過來,喊住了林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