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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氣好,窗外的陽光透出窗戶照了進來,照進了這個殿室中昏暗,驅散了房中許久未散的壓抑與寂靜。
蓮姨站在一旁看著,也不由的跟著林傾白笑了,滿目的慈祥。
可是好景不久,林傾白還未笑兩下,就皺起眉頭猛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他這次咳嗽的聲音急,像是要將心肺都咳嗽出來了。
雖是抬手捂住了咳嗽的聲音,可是蓮姨還是嚇到了,連忙走上前給林傾白撫背。
林傾白咳嗽的眼睛泛紅,消薄的身子如同風中的枝丫隱隱的顫抖。
等到他好不容易平復了咳嗽,挪開了捂住嘴巴的衣袖,蓮姨卻忽然看見了他純白衣袖上的那一抹血紅色。
蓮姨大驚,連忙拽住了涼瑤楚的衣袖說:「涼大夫,這是怎麼回事,王爺怎麼會咳出血來,你快給王爺診一診!」
周圍的人看見林傾白衣袖上的血也是亂做了一團,各個都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林傾白垂著眼眸,望著他衣袖中的那抹刺眼的顏色,很平靜。
他已經忍了夠久了,本來以為還可以忍的再久一些......
他輕輕的抬起指尖,擦拭掉了他唇角的血紅色,然後合緊了五指,將沾了鮮血的衣袖握在了掌中,抬眼是卻對上了涼瑤楚泛紅的眼睛。
他衝著她淡淡的笑了笑。
這邊的兩個人表現平靜,可旁邊的眾人都嚇得丟了魂,蓮姨一直催著涼瑤楚快一點給林傾白把脈。
涼瑤楚低下頭,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咬住了牙齒,她佯作不耐的揮開了蓮姨的手,大聲的說:「至於嗎?不就是咳出來個血,你們一個二個至於嗎?!那邱大夫不都說了王爺是急火攻心嗎?將積在心口的淤血咳出來不是好事?」
下人們當真是信了她的這個說法,紛紛舒了一口氣,可蓮姨卻被嚇到了,即便是涼瑤楚這樣說,她還是不放心。
她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拽著涼瑤楚讓她給王爺再診一診脈。
涼瑤楚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迫不得已的抬起了手,將手搭在了林傾白的手腕處。
這個脈,她是真的不想診。
涼瑤楚是整個阜朝醫術最高明的大夫。
她替林傾白看病看了有十二年了,林傾白的身體情況是什麼樣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從她剛剛踏進林傾白的殿室中,看見林傾白面色蒼白,手腳輕垂的模樣,便什麼都已經知道了。
又其實是更早,從今日清晨地庫中亮起了久違的那一束光開始,涼瑤楚便預料到了。
不然她今日為何會拼了命的咒罵郗安,用盡了所有惡毒的語言。
不過是想要將林傾白身上受的痛也狠狠的刺到他的身上。
涼瑤楚將手放在林傾白手腕片刻,便匆忙的收回了手。
她淺淺的吸了兩口氣,轉過身對一直盯著她的眾人滿不在乎的說:「還不是之前邱大夫說的那些!王爺的身子並無什麼大礙,不過是被氣得急火攻心,過些日子就能好,你們是不是這些日子沒有認真照顧王爺,王爺怎的到現在還沒好?」
聽見涼瑤楚的前半句話下人們紛紛鬆了口氣,到了後半句話又猛的提了起來。
眾人紛紛說著沒有,為了證實自己用了心,他們還連忙將給邱大夫給開得方子拿來上來。
涼瑤楚也不過隨口一語。
既然方子拿來了,她也就順著看了看邱大夫開得方子,沒有問題。
只是當湯藥被端上來,她聞到湯藥的味道時,卻輕皺起了眉頭,問蓮姨說:「這些藥材是從我藥房裡拿的?」
蓮姨說:「不是,前些日子郗安少爺給府中進購了一批新的中藥,用的是那些新藥。」
「新的中藥?」涼瑤楚將湯藥放在桌上,面色冰冷的吩咐下人:「去把給王爺熬藥的藥材給我取來。」
下人們跑的飛快,沒一會藥材取來擺在了盤子裡。
涼瑤楚走上前,拿起那些藥聞了聞,面色越來越沉,抬手將藥摔在了地上,冷笑道:「他可真是個畜生!這些藥全部都是假的,泡了藥的白芷,染了色的赤芍,還有這龍骨,是石灰加礦做出來的!」
蓮姨和眾人聽著皆是一愣。
涼瑤楚說完氣的極了,在殿裡轉著圈圈的直喘粗氣,她怒聲道:「他是不是覺得王爺如今活著礙了他的
眼,你們去告訴他讓他不用著急,王爺.......」
「涼大夫.......」
林傾白忽然打斷了涼瑤楚後面的話。
涼瑤楚一愣,愣是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可她又氣的厲害,咬著牙胸口起伏了兩下對林傾白賭氣說:「行,以後你的事情我不管了。」
這時蓮姨出聲道:「涼大夫,這件事情不可能是少爺做的,前幾日王爺病了,郗安少爺花了重金買下京城最好的中藥,當時中藥抬進府中驗藥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
蓮姨說道這裡頓了一會,她抬起滿是皺紋的眼睛,語氣平和卻篤定的說:「涼大夫,我從小看著少爺長大,他不論現在是如何,做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對王爺的心不假,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害王爺,那也不可能是少爺。」
涼瑤楚頓了頓,她不想和蓮姨這麼大年紀的老人爭辯,氣哼哼的轉身摔門走出了殿室。
林傾白躺在床上,對此事沒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