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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秦安受傷的手臂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現在又被撕扯的傷口裂開,白紗布處也溢出
了血痕。
蘇博遠站在不遠處,望著林傾白望著秦安的神情,方才被撞擊的疼痛感好像更加的痛了。
林傾白檢查完秦安身上的傷勢,眼睛微紅的抬起眼睛。
他擋在了秦安的身前,望向了蘇博遠,聲音顫抖的質問道:「蘇公子,林某不懂,我們沒有內丹,不會法力,是如何礙著蘇公子的眼了,以至於讓蘇公子將我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先殺而後快!」
林傾白正在氣頭上,秦安佯做虛弱,手上卻是按住了林傾白的手,輕聲說道:「師父,我無事.......不必動怒........」
蘇博遠面對林傾白的質問,卻是咬緊了牙齒一言不發。
曾經蘇博遠無論對林傾白說出什麼惡毒嘲諷的話,林傾白都從未與他計較過,每一句話都開口喚他博遠。
而如今因為秦安受了傷,林傾白的話語中沒有博遠了,也沒有輕柔了。
他叫他蘇公子,字字句句皆是厲聲的質問。
蘇博遠的手緊握成拳,他用盡全力直起身子,聲音冷的猶如寒冰一般對林傾白說:「是!你們就是礙著我的眼了!你若是心中清楚,最好離我遠一些,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博遠!」蘇堂長高聲呵斥道。
蘇博遠卻是並未停止,反倒是言辭激烈的繼續說道:「在這個修真界,你們本就是違規常理的存在,你們就應該墜入凡間,過凡人之苦!歷凡人之劫!為何過來拖我們修仙之人的後腿!你可知我每次看見你!看見你們這些人有多麼厭煩!」
「蘇博遠!」蘇堂長再也忍不住了,兩步衝上前。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蘇堂長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蘇博遠的臉上。
蘇博遠被打的側過臉去,臉上一道鮮紅的五指印,蘇堂長被氣的肩膀顫抖,抬手朝寢室指去,怒聲到:「滾!你給我滾!滾去寢室之中靜思己過!不到我們離開普陀山那日,不許出來!!!」
蘇博遠雙眸暗沉,甚至未抬起手摸一下臉上的紅腫,他抬起眼望向了林傾白。
林傾白的手依舊緊緊的握著秦安的手臂,眼中只有秦安一個人,而秦安則站在林傾白的身旁,眼中深黑,卻嘴角勾起的笑望著他。
那種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落水狗。
這個落水狗明明已經渾身濕透,狼狽不堪了,卻還是齜牙咧嘴的想要強撐著滿身的傷,一步步走回窩中,再自己舔舐著傷口。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見他的傷痛。
蘇博遠喉結滾動了一下,乾脆利落的轉過身,大步朝寢室走去。
他的背影孤寂,身影消失在了殿中。
直到大門重重的合上,周圍一片寂靜,無一人敢多說話。
蘇堂長被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待他心神稍微平靜了之後,回過身來拱手對林傾白說:「林公子,秦公子,小兒愚昧,出言冒犯了二人,更是冒犯了慕善學堂所有人,今日我蘇玉清在這裡替他向各位賠罪了!」
蘇堂長朝著眾人深深的鞠下了一躬。
蘇博遠是他的兒子,他雖是知道蘇博遠一直瞧不起沒有內丹之人,但是既然沒有說到明面上,他便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了。
可是方才蘇博遠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錯了,居然敢公開對眾人說如此狠毒冷血之話。
即便他是蘇博遠的父親,也是心中為之顫抖,更別說是林傾白等人了。
若是以往,蘇堂主這般鞠躬請罪,眾人定是不敢當,紛紛原諒。
可是這次林傾白沒有說話,所有慕善學堂之人也沒有說話。
蘇博遠便久久未直起身,繼續說道:「林公子,是蘇某教子無方,生出如此逆子,待我等回到了學堂之中,定會好生教導,帶他登門賠罪,至
於秦公子的傷勢,蘇某願意找普陀山上最好的靈師一看,還望眾人可以原諒蘇某,原諒小兒.......」
過了一會,林傾白輕聲的嘆了口氣說:「罷了........蘇堂長的心意,我心領了,只不過成見難消,心思難改,博遠對我著實厭惡,登門道歉和靈師相看就不必了,謝過蘇堂長。」
蘇堂長心中有愧,便不再多言,只是將身子躬的更深一些,說道:「謝過林公子的大人大量!」
經過這一番折騰,林傾白和秦安回到林傾白寢室已經是亥時。
林傾白一進房門,便拿出了藥箱,替秦安包紮傷口。
秦安手臂傷口撕裂,還有心口受到了法力攻擊,林傾白小心翼翼的又將他身上都檢查了一遍,但是所幸傷的都不重,這也讓林傾白吊著的一口心終於是鬆了下來。
林傾白坐在秦安的身前,一邊替秦安包紮著傷口,一邊問道:「你方才和蘇博遠發生了什麼衝突,為何鬧得如此厲害?」
秦安望著林傾白的目光頓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說道:「我本是瞧著今夜風冷,想要回來替師父拿一件外衫,卻不曾想到遇見了蘇公子,他應是厭惡我至極,開口便譏諷我沒有內丹是個廢人,我不服氣就頂了兩句,誰知他就動了手........」
秦安這句話說的可憐,林傾白聽得心疼,連手上的動作都輕柔了許多。
桌上昏暗的燭光正映在林傾白的臉上,纖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投下了倒影,隨著林傾白的眨眼一顫一顫的,顯得無盡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