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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傾白入眼皆是漆黑,滿頭的虛汗,心臟的蹦跳像是將他溺死在水中。
他胸口粗喘不止,忽然感覺有一隻手壓在他的腰間,後背抵在了一個人溫暖的懷中。
林傾白心中一慌,卻又察覺到懷抱的體溫與觸感,十分熟悉.......
是閻秋司......
只有閻秋司
知道林傾白睡覺的時候會手腳冰涼,所以他會在擁抱著林傾白的時候,將林傾白冰涼的手腳全部暖在懷中。
林傾白慢慢的轉過頭,望向了身邊的位置。
魔族的夜實在是太暗,就連月色都照不進閻秋司的宮殿。
林傾白的眼睛適應了許久,才能依稀看見身旁人的輪廓。
閻秋司的側顏凌厲,鼻樑高挺,閉著眼的時候臉上少了許多的戾氣,和當年的郗安有些像了。
林傾白的眼睛就這樣一遍遍的勾勒著閻秋司的面龐,方才那個夢中帶來的不安被慢慢的平復,心跳也隨之平和下來。
閻秋司在仙界折騰了一遍,又是跪,又是凍,又是打架,又是受傷,應是也太累了,在林傾白身旁睡的格外的熟。
即便如此,他的手還暖在林傾白腹部,怕林傾白難受,林傾白只要一動身子,閻秋司沒有醒,手卻下意識動了動,給林傾白按揉。
就像是在凡間,林傾白難受的時候,郗安睡在他身邊伺候。
又像是在修真界,林傾白和秦安關係曖昧,秦安睡覺時候總是喜歡緊緊的摟著他,生怕他跑了一樣。
只是,如今他不是郗安,也不是秦安、
他是閻秋司.......
林傾白垂下了眼睛,睫毛顫了兩下,細嫩的手指撫在了閻秋司搭在他腰間的手腕,手指緩緩的收緊,握緊了閻秋司的手腕,最後卻是將閻秋司的手從他的腰間挪開。
他不想再感受到閻秋司的溫度,不想再觸碰到了閻秋司的身體。
於是林傾白朝著牆邊挪了挪身子,貼在了冰涼的牆壁上,手腳都蜷縮起來,緊閉著眼睛。
然而他的身子還沒有貼在牆壁多久,閻秋司的手又攬了過來,他一把捂住林傾白細嫩的腰腹,將他抱入懷中。
熟悉又溫暖的氣息席捲而來,林傾白猛地睜開了眼睛,身子縮在閻秋司的懷中。
閻秋司的手掌炙熱,就像個小火爐一樣,雙手暖在林傾白的腹部,方才靠在牆壁時又被凍起的痛意,再一次在閻秋司的掌下平息。
閻秋司雙手將林傾白抱的很緊,林傾白腹部柔軟的起伏都被他握在了掌中。
下一秒林傾白的身體猛地一頓。
他感覺到閻秋司的臉貼在了他的裸、露的後脖頸處,嘴唇炙熱,鼻尖滾燙的呼吸一下下的打在他脊骨處。
一下又一下,像是通了電一樣,惹的他渾身發麻。
「師父.......」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夢了,閻秋司的聲音又沉又啞,像是夢囈一般,在林傾白的耳邊支支吾吾的說話。
後面的話有些含糊,林傾白聽不清了,也不想去聽。
他用了些力氣,推開了閻秋司抱著他的手,單手撐著床坐了起來,欠著身子就要從閻秋司身邊繞過下床。
閻秋司卻是一把握住了林傾白的手腕。
林傾白垂下眼,對上了閻秋司的雙眸。
閻秋司的眼睛在黑夜中很是精亮,沒有半分的睡意。
「師父,你去哪?」閻秋司聲音低沉道。
林傾白推開了閻秋司的手,一言不發的走下了床,朝著寢殿的窗台處走去。
他心中憋悶,想要喘兩口氣。
窗外正在落雪,寒風穿過窗邊而入,林傾白穿著一身單薄的內衫,將他吹的手腳冰涼,剛剛被閻秋司暖熱的胃部又開始不聽話的抽痛。
他並不在意這些,只是微仰著下巴望向窗外,纖細的指尖探出,想要碰一碰窗外的雪花。
指尖剛觸到窗邊,忽然窗邊閃出了一道薄軟的灰光。
那光不大,卻阻止了林傾白的手指繼續向前,將林傾白困在其中。
林傾白的手指顫了顫
,又輕輕的縮了回來。
他忽然覺得更冷了,每一寸皮膚都生出了絲絲縷縷的冰晶,就連心臟都結了冰,輸送向全身各處的血液也都跟著凍住了。
這時一件溫厚的大氅披在他的肩頭。
閻秋司走到了他的身前,就像是曾經千萬次那樣,彎下腰替林傾白系好了大氅的絲帶,輕聲說:「師父,窗邊冷,多穿一些。」
窗邊的夜光落在閻秋司的肩頭,他垂著眉眼,手上的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像是害怕砰碎了林傾白。
閻秋司在林傾白身前時,和他在旁人面前不一樣。
在外人面前他就像是一匹狼,殺伐果決,數一不二,人人都懼他。
可是他在林傾白的身前,就像是一隻做錯事的小狗,圍著林傾白的身前團團轉,想要多靠近林傾白一些,林傾白若是對他笑一下,他就會開心的晃著尾巴,若是林傾白不理他了,他的尾巴就耷拉下來了。
曾經他也是如此。
以至於讓林傾白都忘了,狼就是狼,無論他在林傾白面前裝的多麼的人畜無害,他都終會有露出原本面目的那一日。
林傾白沒有再看他,而是仰起頭望著窗外的飛雪。
或許是經歷了半晚上的那一場大吵大鬧,將林傾白折磨的身體疲弱,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