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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不是安兒,我們回家。」
「那安兒呢.......」
「安兒還沒回來呢。」
「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婦女的聲音頓了一下,輕嘆了一口氣說:「快了......快了.......」
「王爺還等著他.......」
「快了......快了......」
夕陽將落,日落肩頭,婦女就這樣攙扶著老人一步步的走向小木屋。
而閻秋司雙手還保持著方才老人握著他時候的狀態。
任由她拿起,又任由她放手。
閻秋司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直到小木屋的房門關上了,風吹起田中的幼麥,揚起了一陣陣的新綠的麥浪,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那樣。
周圍的人聲散了,蓮姨責怪他,埋怨他的聲音也沒有了。
叫他安兒的聲音也不在了......
閻秋司忽然想再多聽幾聲,想要追著那個聲音走,他的腳朝著木屋的方向動了動,又忽然頓住了腳。
閻秋司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雙手漸漸緊握成拳,暗自想要將蓮姨緊握著他手的溫度給留下來。
又是過了許久,日暮已經落下,天色暗了下來。
遠處的小木屋中燃起了淡黃的燭光,隔著窗戶看見了那一老一少在窗邊走來過去。
坊嫿走上前,輕聲的喊了兩聲:「王上......王上.......」
閻秋司這才緩緩的轉過了眼睛,他的雙眸又深又沉,幾乎瞧不見底。
坊嫿看著閻秋司一直注視的那個小木屋,小心的問道:「王上,要我前去問一問嗎.......」
閻秋司反問她:「問什麼?」
坊嫿愣一下,支支吾吾的說:「他們守著這個墓,應該是知道這個墓是何人的......」
閻秋司喉結滾動了一下,說:「不必問了,回去吧。」
坊嫿愣一下,垂頭說:「是。」
她不認那個老人,也不知道方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她跟隨閻秋司多年,能夠感覺到現在閻秋司的情緒不太對勁。
閻秋司說走,她們便跟著閻秋司走了。
他們歷盡艱辛爬上了方許山,卻只是在山上了站了半個時辰。
閻秋司沒有去詢問那兩個墳墓到底是誰的,沒有祭拜墳墓中的人,甚至連走近都沒有走近看兩眼。
整個過程中,只是有一個糊塗的老人走過來,還是認錯了人。
這一場方許山之行便無疾而終。
坊嫿覺得奇怪,在她的印象之中,他們的王上是一個極其偏執的人人,想要得到王位,便不惜斬殺至親也要登上去。
想要殺了林傾白報仇,甚至不肯等待他與若鬼磨合半年,而是直接就提刀上陣。
如今來到了方許山,卻只是遠遠看一眼就走了......
閻秋司走的速度很快,最後他們是夜裡回到了魔族。
一路上閻秋司格外的沉默,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回到了魔族,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時間。
下人們將準備好的飯菜放在了殿中,閻秋司一個人坐在殿中卻沒有用晚膳。
他望著眼前的飯菜,發了許久的呆。
正殿的旁邊放著兩大罈子的酒,閻秋司一抬手,酒就直接飛到了他身前的案幾之上。
他一把掀起了酒上面的紅布,一陣烈酒的味道襲來,閻秋司拿起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
只要他不想醉,就可以不醉。
等到過了半個時辰,下人又走進來收拾餐盤的時候,卻發現閻秋司一口飯菜都沒有吃,反而是將那一壇的酒喝得所剩無幾,似有些昏昏沉沉。
下人站在門外,望著閻秋司身上冒出的絲絲寒意,只覺得心中膽寒,不敢去靠近他。
最後還是楓綰走了進來,她看見在外面畏畏縮縮的下人,說:「下去吧。」
那幾個下人如遇救星,立刻連連向後退,轉身就消失在正殿前。
楓綰走進殿中,俯身跪在正殿之中,單手壓在胸前向閻秋司行禮:「王上。」
閻秋司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這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他的雙眼血紅,聲音嘶啞,只對楓綰說了一句。
「將巫族王女找來.......」
楓綰垂下頭點了一下說:「是,王上。」
涼瑤楚被帶上來的時候,身上捆著黑色的繩子,繩子邊緣上還帶著紅色的閃電,將涼瑤楚捆的緊緊的,甚至要將她的手腳都勒斷。
她已經在魔族被關上了一個月了。
這個期間巫族不斷有人來找她,有的人甚至來到了魔族要人。
但巫族的實力與魔族乃是天壤之別,加之巫族並未抓到王女就在魔族的證據。
次次來要人,次次無功而返。
現在的涼瑤楚日日被關在地牢之中,手腳被綁束,受盡了折磨。
可她卻覺得這魔族的地牢比當年凡間的地牢要好上許多。
當年的凡間地牢只有她一個人,呆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雖然郗安未對她用過刑,但是精神的折磨比任何折磨都更令人痛苦。
這次在魔族的地牢,雖然關的時間長了,空中也滿是血腥氣,她更是日日被鎖鏈綁著,但是最起碼旁邊還有別人與她作伴。
也正是因為在魔族地牢的這段時間,涼瑤楚才意識到魔族皇上的手段有多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