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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它退到了距離肖祺五六步的位置,停住了腳步,一雙眼睛依舊死死的凝視著肖祺,躬身尾部翹起,像是老虎起勢進攻一樣,那條大魚尾巴也開始劇烈的搖動起來,將四周撲閃的滿是濃塵。
爪子在地上不斷的劃拉,不斷的摩擦,像是急切的想要表達什麼。
肖祺也在這時收回了結界,單手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深黑的衣擺被風沙吹得漣決飛舞,
目光如刀一般望著那個魔物。
魔物瞬間雙掌顫顫,身上殺氣全無,又是連連向後退了兩步,甚至還撞到了山壁上。
山壁上碎石滑落,而它仰天長嘯了一聲,忽然轉過身,躍向了樹林裡。
兩個飛身便不見了蹤影。
......
「魔物.....魔物這是走了嗎......」
「怎麼回事......」
「魔物怎麼走了?」
「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陷阱等著我們?」
其餘的幾人具是滿臉的不解。
魔物的忽然離開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可是也太過猝不及防,他們虛弱的說不出話,紛紛在神識中議論訝異著。
只有林傾白站在原地,雙目巨震。
為什麼......
為什麼魔物又退了......
為什麼如今的一切都和當時一模一樣......
第62章
林傾白站在原地, 手中還未凝化的白光一點點的暗了下去。
魔物離去的殘風未散,林傾白的衣擺卷出層層波褶。
林傾白望著眼前一幕,心臟緊縮, 懸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 落在了身側。
或許是因為他方才看見了鏡中人,深埋在他心中的根已經搖搖欲墜, 而現在他又看見了這一幕.......
往昔他不曾在意的細節此時被無限的放大,猶如一顆小石子, 生生的硌在了他的心口。
壓的他不上不下,痛癢難耐。
魔物兇殘暴戾,不知進退,不辯是非, 一旦開戰定然會與人拼個你死我活,從來沒有過半途而廢的例外。
然而這一次.......
肖祺將它的舌頭給割掉了,按照魔物的性格,哪怕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用尖利的爪牙將肖祺撕咬的粉碎,將他每一片皮肉都吞入腹中,才算是大仇得報。
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倒在地上,膽敢傷害它的仇人也法力盡消, 甚至只需要它再動一動手指, 所有的人都會變成它的掌下灰, 盤中肉。
可是它卻在這個時候停手了......
到了嘴邊的肉不吃了,壓在身下的仇人不殺了,甚至連絕門的陣眼不守了, 只是在看見肖祺的那一刻猶如見了鬼一般落荒而逃。
當年按著郗安的魔物小一些, 它逃走時候林傾白沒看清它臉上的神情。
而現在林傾白一次次的回想。
當年的場景和眼前的場景交疊重合。
林傾白恍然間好像看懂了魔物臉上的神情。
是畏懼, 是害怕,是戰慄。
沒有錯。
如今魔物在面對肖祺的時候是恐懼,而十三年前,魔物面對六歲的郗安時,也是恐懼.......
為什麼會這樣......
到底問題出在了哪裡?
往日林傾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沒有深究的事情,此時像是被抽絲剝繭了一般,在他心中愈發的疑慮深重。
林傾白想要知道答案,想要接近真相,於是他努力思索著這個問題的答案,卻發現自己踏入了迷霧中,真相愈發的看不清晰。
抬手是霧,揮手還是霧。
一個是凡人,一個是妖族中人........
一個是孩子,一個是大人........
林傾白的身體沒由來的陣陣發冷,腦子就像是頓住了一樣,怎麼都想不出原因。
何昉棱幾人體力恢復了一些,幾人站起身,腳步虛軟的朝肖祺的方向走去。
肖祺正垂著眼眸,整理手掌上鬆掉的繃帶。
何昉棱走到他身前,聲音有些虛弱,卻難掩激動的問:「肖公子,方才你是使出了什麼法術,為什麼魔物一看見你就跑走了?」
「........」
「莫非是傳說中妖族的**術?」
肖祺將手上的繃帶綁好,這才淡聲的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陣法出了問題。」
何昉棱想了想說:「也是,也可能是我們方才把魔物打出了內傷,所以它逃走了........羌縵,有沒有這種可能?」
涼瑤楚當真仔細的想了想何昉棱的話,點了點頭說:「確實是很有可能,魔物就像是人一樣,有許多的內傷都是一開始沒有感覺,過了一段時間才開始感覺到痛苦,方才我們幾個人圍著它打,打出了內傷也不稀奇。」
本來何昉棱只是隨口一說,被涼瑤楚這個醫術精湛之人肯定了之後,眾人便越發感覺此言為真,議論起來。
「我方才還打了它的頭一掌,是不是這個的原因?」莫御羅立刻說道。
「你那一掌能有多大的力道?跟撓痒痒差不多。」涼瑤楚笑道。
「我才不是!」
魔物退散,眾人的體力也漸漸恢復了一些,也能苦中作樂的調侃幾句。
肖祺就站在一旁,歪著頭望著他們說話,不發表意見。
唯獨是在旁人隨口問他話的時候,他會挑一下眉頭,算作附和。
只有林傾白站在一旁,心知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