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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副將站在郗安的身側,看見郗安將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可是他衣服都染上了鮮血,怎麼都擦不乾淨。
郗安就這樣狠狠地蹭著,蹭的他手都紅了,再打開雙手時依舊是滿手的血跡。
郗安忽然的回過神來,他松下了緊繃的肩膀,手指顫了顫,低聲說:「.......不去了,我滿手的血腥,他不喜歡。」
兩個人之間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一直到遠處喧鬧的聲音也漸漸的遠去,整個院中只剩他們二人。
郗安垂著頭,忽然沉沉的出聲喊了一聲:「徐邵啊。」
「將軍。」
又是一陣許久的寂靜,郗安慢慢的開了口:「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站在我身邊的人了.......」
「將軍,我是。」
郗安頓了頓,低下頭笑了起來。
第42章
范州城, 新杗山。
和親的車隊走的不快,一個多月的時間也不過是剛走到阜朝的邊境,還需一日才可進入西域。
如今車隊剛出了范州城,正在郊外的新杗山上歇息。
晴公主剛用完早膳, 隨嫁的小丫鬟站在她身後為她梳妝打扮。
「公主, 你今日是想要帶這個鳳凰發冠, 還是這個秋燕發冠?」
小丫鬟手中拿著兩個做工極為精美的發冠,笑著問晴公主。
銅鏡中映出了晴公主姣好清麗的面容, 可是她卻是面無表情,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連看都未看向那兩個發冠一眼。
女子都愛美,晴公主出嫁之時皇上給他準備了幾十箱的錦衣華服, 讓她每日都穿的無與倫比的好看, 以彰顯阜朝的國威。
可是晴公主卻不在意這些。
小丫鬟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她隨便拿起了一個發冠, 默不作聲的為公主梳妝打扮,心中亦是掩不住的傷懷。
她與晴公主一起長大,眼睜睜的看著公主從開朗明媚的性格, 到如今似一個漂亮的布偶一般,不會笑,沒有喜怒哀樂。
這樣瞧著,反倒是真的有幾分像那個不識好歹的大冰塊了。
小丫鬟心中暗暗的罵著越輝,正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那個敲門很急,砰砰砰的聲音將小丫鬟嚇了一跳,連晴公主也回過了頭, 不冷不淡的望著大門。
小丫鬟連忙走上前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客棧小廝服裝的男人, 他手中端了一個餐盤, 上面放著一碗蛋花粥,站在門口說:「小姐,這是你們點的蔥花蛋花粥。」
小丫鬟朝他的身後掃視了一圈,側過身讓那男人走了進來。
房門一關上,男人立刻跪在了晴公主的身前說:「公主,京中出事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晴公主在宮中的暗衛。
這邊距離京城不近,即便是快馬加鞭日夜不休的傳遞消息,也需要小半個月的時間。
晴公主走之時並未帶上他,如今他這番日夜兼程趕來,必定是京中出了很大的事情。
晴公主淡淡的問:「何事。」
那暗衛喉結滾了一下,說:「京中有人叛了.......」
晴公主聽到這裡,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京中兵力強健,守衛森嚴,是誰敢叛?」
「.......是郗將軍帶頭叛了。」
晴公主眉頭皺的更緊了,她還未說話,身後的小丫鬟靈季就耐不住的開了口說:「他好大的膽子!公主,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在朝堂上他便處處與越將軍為難,甚至還覬覦越將軍手中的兵力,一瞧便是別有所圖之人,狼子野心!」
說到這裡,靈季看了一眼晴公主面色沉重的表情,又勸慰道:「公主,您別擔心,朝中還有越將軍坐鎮,定不會有事情。」
聽見靈季這樣說,晴公主的面色也緩和了一些,她問道:「如今京中情況如何了?」
那暗衛的頭低的更深了,行禮的手腕顫了顫,壓低了聲音說:「公主,京中情況不好,越將軍........越將軍他.......」
聽見暗衛這番為難的語氣,晴公主眉頭一皺,厲聲問:「越將軍如何了?」
暗衛猛地跪俯下了身子,深深的喘息了兩口,聲音悲切的說:「公主.......越將軍他,也叛了!」
啪嗒!
小丫鬟手中的木梳掉到了地上,她震驚的張開了嘴巴,一點點的轉過頭望向了晴公主。
晴公主的臉色瞬間煞白,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身子緊繃的就像是一隻拉緊的弓,下一秒就要崩斷了一般。
「你說什麼.......」
「稟公主,越將軍也叛了......」
「.......」
靈季連忙大著聲音,聲音顫抖道:「你胡說八道什麼!越將軍從小就跟在公主的身邊,他一向赤膽忠心........並且他與郗安一直是勢不兩立,鷸蚌相爭,怎麼可能也叛了!」
那暗衛拱著的手握的骨節煞白,低聲的如實說道:「臣不敢欺瞞公主,此事千真萬確,就在郗將軍與珉公主大婚當日,越將軍帶著東大營上萬名的將士與郗將軍在風蘭城樓下會和,二人一起叛了!」
「.......」
「我也是僥倖才能從京城中逃出來給公主報信,如今京中的消息被郗將軍全面封鎖了,西域還不知道京中之事,怕是再過不多日便知曉了。」
京城閉城,裡面內外圍攻,戰火紛亂,所有的消息傳不出來也進不去。
即便是暗衛這短短的一句話,也是他拼了命從京城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