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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這才放下心,轉過身走向了人流之中。
烙餅的是一個老人,身材佝僂,頭髮花白,但是動作不慢。
即便如此,排在秦安面前的人太多了,秦安還是等了一會。
當老人將果子餅遞到秦安的手中之時,秦安接過餅,忽然頓住了手上的動作。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仙族的氣息。
就像是那一日他在林傾白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家中感受到了仙族氣息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
有仙族人也來到了牡丹城。
他帶著林傾白千躲萬躲,耗盡心思,卻終究是沒有躲過。
秦安握著餅的手猛的一緊,反應過來之時,他猛地回過身,望向了林傾白站著的位置。
就是這一眼讓秦安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一時間他什麼都顧不得了,瘋狂的擠出擁擠的人群,手中剛剛拿到的烙餅被擠得掉在地上,踩得粉碎。
林傾白方才站的位置現在卻空空如也,只有不斷流動的人群在秦安的眼前閃過。
在一刻秦安渾身上下所有的血都衝到了腦袋上,他在街道上像是瘋了一樣四處的尋找,一時間什麼念頭都出來。
最壞那一個就是,林傾白被仙族的人發現了,帶走了。
想到這種情況,秦安恨不得不管不顧,喚出若鬼將眼前這些遮擋他視線,這些礙事的人全部都殺死!讓他看見他師父究竟在哪裡!
秦安跑的很快,雙目血紅的在人群中尋找著林傾白的身影。
就像是當年,他在上元節造亂,殺了朝中重臣。
在那一片混亂中,林傾白轉身尋不到他,生怕他出了意外,在人群中瘋狂的找他,白色的衣擺在風中散的紛亂,急的連眼睛都紅了。
現在一切都反了過來。
秦安也終於是經歷了一遍當年他師父的痛。
當年他的就像
是局外人,置身事外,看著林傾白心中滿滿都是他。
他一直以為在他和林傾白短短十二年師徒之情中,林傾白醉了,而他獨醒。
卻沒有想到他喝下的酒,酒勁太大了,時至今日才令他沉醉其中,卻又痛不欲生。
周圍人來人往,撞在了秦安的身上。
那些人罵道:「神經病吧!」
「跑的那麼快做什麼?!」
「趕著去投胎啊!」
......
被人這樣的辱罵,若是以前秦安定會暴怒,可是這一次秦安卻完全顧不上其他,他的眼中不斷的掃過周圍的那些人。
不是。
不是。
這個也不是!
秦安心中波濤四起,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
正在這時又一個人撞到了秦安的身上,是一個身材高胖的男人,被撞了之後狠狠的推了秦安一下,口中不乾淨的罵道:「媽的臭小子,也不看看老子是誰?!就敢撞我!」
那人恨不得有秦安三個那麼胖,像是只要一推就能將秦安的身板給推斷。
可是秦安卻在他的力道之下紋絲未動,那人只覺得手中劇痛,像是推到了鋼板上一樣。
下一秒秦安就狠狠地握住了男人的手腕,這一下更是痛的男人渾身顫抖,面色扭曲,想要痛嚎出聲,卻連聲音都喊不出來。
他震驚的望向了秦安,只見秦安一身趨近於瘋魔的狠氣,握著男人手腕的手上瀰漫著淡淡的黑氣,只要他再用力一些,下一秒就能將男人身上的每一寸骨絡都捏的徹底粉碎。
男人雙目驚恐,想要求救的喊聲還沒有出口,秦安那雙狠厲的目光忽然一頓,望向了不遠處的位置。
他緩緩的鬆開了殺氣瀰漫的那雙手,再也顧不上男人,而是一步步的走上前。
林傾白正站在前方的一個攤位前,微仰著下巴,望著攤位上掛著的一個東西出神,風輕撫起他的衣擺,白衣輕擺,面容被攤位上的燈火映的柔和。
秦安喉結滾動,心中所有的暴戾,所有的殺意都在這一刻風平浪靜。
他生怕這一切都是幻覺,緩下了腳步,腳步輕慢的靠近林傾白,深怕走的快一些,林傾白就被他給嚇走了。
秦安走到了林傾白的身後,默默的看著林傾白。
林傾白站在了一個買玉石的攤位前,攤位上掛著琳琅滿目的玉石。
林傾白仰頭望著那些玉看的出神。
只見他抬起似蔥尖一般的手指,指了指上面吊著的一塊玉,對攤主說:「請將這塊玉拿給我一看。」
攤主笑得滿臉褶皺,說:「好嘞!」
說著便用竹竿將林傾白手上指著那塊玉拿了下來,遞到了林傾白的手中。
林傾白便將那塊玉放在手心,垂下了頭目不轉睛的望著那一塊玉。
林傾白一向不喜愛掛飾玉石這些東西,秦安兩步走上前,想過要看清究竟是什麼樣的玉石,能引得林傾白如此的喜愛。
他垂下眼眸,卻在看見林傾白手捧著玉石時,瞳孔緊縮。
白色的玉石,上面雕刻著佛像。
這塊玉石和當年林傾白在凡間送給秦安的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塊一看就是劣質玉,玉石渾濁,比起當年林傾白為秦安求來的玉石差遠了。
林傾白卻是很認真的看著這一塊玉,指尖輕輕的拂過玉石上的每一處紋路。
他看了許久,抬眼問攤主:「這塊玉可以保佑人平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