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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抽出腰間的刀劍,滿身戒備的望著閻秋司。
只有林傾白一人,沒有回頭,猶如沒有聽見周圍人的議論說話一般,繼續腳步淡淡的向下走。
閻秋司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跟在林傾白的身後,他的那雙眼睛目不轉睛的望著林傾白的白衣背影。
猶如他們在凡間那般,師父走在前面,而他跟在林傾白的身後。
只不過在凡間的時候,他的歲數小,林傾白總是會放慢腳步等著他,而他察覺到師父的偏愛,便會蹦蹦跳跳的跟上前。
現在閻秋司知道,林傾白不會停下腳步等他,他也早已經不是孩子,甚至需要依著些林傾白而放緩腳步。
周圍的人看著閻秋司距離林傾白距離越來越近,心中緊張的那根弦越蹦越緊。
四周皆是寂靜,只有閻秋司腳踩在雪地中的沙沙聲。
而那一聲聲的聲響在每個人的心中猶如點燃引線的火苗。
忽然有一人繃不住了,高喊了一聲:「保護師尊!!!保護師尊!!!」
這聲號令驟然響起,猶如擂起的戰鼓號角,剎那之間所有人都手持刀劍沖向了閻秋司。
忽然響起噗嗤一聲劍入血肉的聲音。
這個聲音並不大,被掩蓋在周圍的叫囂吵鬧聲中,幾乎聽不見。
林傾白卻是猛的回過
頭,望向了身後。
在一片淺色的衣袍中,閻秋司的黑衣格外的顯眼,林傾白看見周圍的刀劍鋒光刺眼,閻秋司也不反抗,一個劍刺在他肩膀,又是一劍刺入他的左胸膛,血流了出來。
仙族眾人似乎也沒有想到堂堂魔皇居然傷的那麼容易,更是手中握緊了刀,想要多砍上幾刀,說不定還可以被師尊夸做英勇。
林傾白卻忽然高聲道:「你們在做什麼?!」
一聽林傾白的聲音不對,所有人都停下來手中的動作,望向了林傾白,被嚇的不敢出聲了。
此時的林傾白再無方才的淡然,而是眼中泛紅,怒目而瞪,雙手緊握成拳,似是憤怒至極。
偏偏還有個不懂看眼色的孩子對著林傾白拱手道:「稟師尊,此魔頭該死,我們是在替師尊報仇,謹防他會對師尊不利.......」
那男孩說的言之鑿鑿,可是還未等他說完這句話,手中握著的滴血長劍就被林傾白一把揮開。
劍斷成兩截,叮咚一聲落在地上。
男孩的聲音戛然而止,抬眼目光震動的望向林傾白。
林傾白卻是沒有看他,而是在所有人震驚不解的目光中大步朝閻秋司走去。
閻秋司是真的受了傷,即便是穿著黑甲,可是也擋不住仙族的那些人想要了他命一般的往他身上刺。
身上全部都是傷......
那些傷痕的血滲透的黑甲,混雜著他衣服上冰冷的雪水,一滴滴的落在雪地中,將積雪都化出了細小的血坑。
林傾白望著他一身血肉模糊的傷痕,心裡止不住的難受。
難受的要命。
那麼年了,無論閻秋司是什麼身份站在他身前,他都不捨得他受一點點的傷。
何況是現在.......
居然讓他親眼看見刀劍刺入閻秋司的身上,那簡直猶如有人在用刀剜它的肉,割他的魂。
林傾白的眼睛泛紅,垂著身側的手顫抖的動了動,不自覺地抬了抬想要撫摸閻秋司的傷口。
閻秋司身材高大,站在林傾白身前時,甚至需要眼眸垂下才能望著林傾白的眼眸。
閻秋司的目光可憐,放輕了聲音的喊了一聲說:「師父,我受傷了........」
林傾白的睫毛猛的一顫,沒有說話。
莫管林傾白反應如何,周圍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震驚於閻秋司口中叫的熟練的二字———「師父」。
誰是誰的師父?!
閻秋司居然對著林傾白喊了一聲師父?!
閻秋司怕不是瘋了?
他出生就在魔族,林傾白怎麼可能是他的師父?
所有人都轉過身看林傾白的反應,林傾白卻還站在原地,泛紅的眼睛望著閻秋司的傷勢一動未動。
繼而他仰頭對上了閻秋司那雙猶如黑瑪瑙一般黑黝黝的眼睛,心中劇痛,卻又因為閻秋司的這句話而清醒了許多。
他衣擺下的手上用力握成拳,手臂都在顫抖。
林傾白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不要再被他騙了.......
四生四世,他都是被閻秋司這番示弱可憐的模樣給騙了。
他是誰,他是閻秋司,若是他不想這三界之中誰能傷到他?
方才只要他揮揮手,所有人都進不了他的身。
殺人放火他什麼幹不了?
他又是故意的.......
他又在招惹他.......
他又在用這種屢試不爽的伎倆惹他心軟,騙他........
可是另林傾白更惱怒的是,他明明知道閻秋司是故意,可看見他如此傷重林傾白還是會心痛,還是會克制不住的
心軟。
林傾白定了定神,還未開口說話,旁邊的一個男孩忽然聲音顫抖的問道:「.......你叫我師尊什麼?
閻秋司這次應了他的話,他望著男孩一字一句,聲音低沉無比堅定的說:「他是我師父。」
仙族之人一個個皆是恨極了閻秋司,聽見閻秋司這樣說只覺得無比受辱,那男孩年輕氣盛,怒罵道:「我呸!你這個賊人!當年你殺我們師尊時,可曾半分手軟?現在還敢過來胡說八道!辱我師尊!你看我不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