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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傾白動作輕緩的從床上坐起身,深怕動靜弄得大一點就將秦安驚醒。
到時候兩個人四眼對視,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是林傾白剛剛拿起衣服披在肩上,嗓子微癢,壓著嗓音輕咳了兩聲,秦安的聲音就從他身後響了起來。
「師父........」
林傾白穿衣的動作猛地一僵,衣服捏在手中許久未動,一點點的轉過身,望向了秦安。
秦安已經坐了起來,望著林傾白的雙眸一如從前那般澄澈。
他應是酒意還未消,懶懶的眯著眼睛望著林傾白,問道:「師父,你今日起來怎麼不叫我?」
「........」
林傾白沉默著不知如何應聲,一向淡然的面色此時卻凝固住了。
秦安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頭,問道:「.......怎麼了,師父?」
「.........沒什麼。」林傾白緩過神來,垂下了頭,繼續穿外衫,輕聲的補充道:「快些起來,我們該出發了.......」
「好。」
聽見秦安輕快的應聲,林傾白垂下眼睛,睫毛輕顫,猛地鬆了一口氣。
秦安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讓林傾白心口的巨石猛的一落。
這樣正好,他不用去面對和秦安之間的尷尬,只要裝作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會像從前一樣,這件荒謬的事情可以就此翻篇。
可是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當秦安靠近他身前,想要拿起凳子上自己的衣物時,林傾白卻是猛的一驚,連忙向後退了一步。
秦安手中拿著衣服,皺起了眉頭望著林傾白。
只見林傾白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卻是有一絲的緋紅順著他的脖頸爬到他的耳根,瞧著有些無措又有些羞。
秦安問道:「師父,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他當然做錯了事情!
還大錯特錯!
昨晚他不僅吻了林傾白,還對著林傾白說出了那些大逆不道之言。
錯的林傾白恨不得一刀刺了他。
但是林傾白卻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將一切的事情都往肚子裡咽。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林傾白生氣的。
最令他生氣的是,自從他昨晚被秦安吻了那一下之後,他的身體對秦安便變的愈發的敏感。
之前他和秦安關係親近,他身體不好的時候,秦安扶一下他,給他按揉一下,這都很正常。
林傾白也沒覺得有什麼。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秦安甚至靠近他一些,他都能感受到秦安身上滾燙的猶如火爐的體溫,
將他燙的手腳發麻,猶如觸電。
林傾白纖細的手指用力捏緊了衣物,竭力壓制著嗓子裡的微顫,表現的如往常那般對秦安說:「無事......不過是昨晚做了噩夢,還沒緩過神。」
秦安一聽噩夢兩個字,臉色猛地一沉,牙齒咬了咬,而後一言不發低下頭將手中的衣服穿好。
到了該出發的時間,林傾白穿好了衣服,剛推開殿門打算出來透透氣,就看見遠處蘇堂長帶著蘇博遠走進了院中。
蘇博遠應是受了重罰,面色比前幾日看起來蒼白了許多,從衣袍之下露出來的手腕上還有鞭打的血跡。
可即便是如此,他望著林傾白時卻依舊是一臉高傲的神色,沒有半分弱態。
林傾白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望著二人朝他一步步靠近。
最後二人站定在林傾白的身前,蘇堂長對林傾白拱手道:「林公子,前幾日犬子對公子出言不遜,此事在蘇某的心中一直難過心關,想著在臨行之前必要將犬子帶來,向林公子致歉........博遠,過來吧。」
蘇博遠便不情不願的走到了林傾白的身前,還是那一身倔脾氣的樣子,身體挺直,甚至連看都不願看林傾白一眼。
蘇堂長又說道:「向林公子道歉。」
蘇博遠臉上的不耐更重,慢慢悠悠的抬起手,正要朝林傾白拱手致歉。
這時卻見秦安從林傾白的寢室之中走了出來,雙手抱胸,身子懶懶的倚在門框之上,淡聲說道:「蘇公子居然肯前來道歉,當真是令人詫異啊,蘇堂長想必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吧.......」
秦安這句話說的語氣不明,然而蘇堂長和蘇博遠卻全然沒聽見。
他們只看見這一大早,秦安居然從林傾白的寢室之中走出來,紛紛是目光巨震。
在普陀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寢室,不需要與人合住,且每一個寢室都只有一張床。
現在秦安居然沒有在自己的寢室中歇息,而是衣袍鬆散,睡眼朦朧的從林傾白的寢室里走出來了。
這令人如何不震驚?如何令人不多想?
蘇堂長半響才反應過來,問道:「林公子,你們這是.......」
林傾白解釋道:「昨日秦安喝醉了酒,我便將他留在我的寢室之中照顧了一日。」
「恩,對。」秦安恰到好處的接過話,繼續說:「我師父待我好,前些日子我被蘇公子所傷,晚上也是我師父替我上藥照顧,如今傷勢才能好的如此之快。」
秦安這句話說的狀似無意,三個人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林傾白轉過身望了秦安一眼,心思微妙。
若是之前秦安這樣說便說了,林傾白只當他是在誇獎他,只不過現在林傾白卻無可避免的去想,秦安在眾人面前說這些含義究竟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