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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安便站了出來,單膝跪在了大殿中間,垂眸拱手行禮道:「臣郗安,叩見太上皇。」
太上皇目光在郗安身上打量了片刻,說:「抬起頭來。」
郗安依言抬起頭。
如今太上皇雖是很少出現在朝堂中,但是早年間他在當皇上之時也是果斷心狠之人,朝中許多官員對他十分畏懼。
而郗安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雙厲眼毫不遮掩的望向了上座,反倒是將太上皇看的眯了眯眼。
他與郗安對視了片刻,站在朝堂上的大臣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林傾白也感覺氣氛有些不妥,他在一旁說道:「父皇,郗安年少之時就跟著我,心思純良,很不錯。」
太上皇這才收回了目光,點了點頭,從嗓子裡恩了一聲說:「我瞧著這孩子也不錯,劍眉星眸,氣勢凌厲,在戰場上定也是威震八方,小十要說你也是為我們阜朝培養了一員大將啊。」
林傾白這才鬆了一口氣,行禮道:「父皇過獎了。」
到了午時眾人用完午膳,就一併到了擊鞠場。
擊鞠比賽相對於上午要自由很多,大臣可以攜帶家眷觀賽。
賽場之上到處都是穿著艷色彩裙的妙齡女子,倒也使往日以來死氣沉沉的宮中多了幾分生氣。
今天下午越輝帶領的東大營,和郗安帶領的北大營對戰,更是今天下午比賽的看點所在。
朝中誰人不知如今郗安和越輝二人年紀相仿,陣營相對,平分朝中兵權,猶如針尖對麥芒。
朝臣甚至都在私下下了賭注,今日的擊鞠之賽究竟誰能奪魁。
林傾白倒是一向不喜湊熱鬧,今日的陽光不錯,照在身上暖洋洋,場上的選手穿著單衣,有的甚至挽起了衣袖。
但畢竟是冬日,林傾白畏寒,肩頭之上依舊是披著大氅,懷中抱著金絲暖爐,他便遙遙的坐著,望著台下正在備戰的選手。
擊鞠場很大,觀台是以階梯座位,依照官職大小和爵位排座,林傾白自然是坐在僅次於皇上和太上皇的台階之下,視野很好,可以將整個擊鞠場都俯視入眼。
台下有兩個顏色的隊伍,越輝帶著隊伍穿著深紅衣,郗安帶領的隊伍穿著黑衣。
兩個隊伍正在檢查馬匹和球桿,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這時忽然有個丫鬟走到了林傾白身前,弓下了身子對林傾白說了一句:「雲王爺,明太妃請你過去一敘。」
林傾白轉過頭,看見坐在了上階不遠處的明太妃。
明太妃也望著他點了點頭,林傾白便在下人的攙扶下站起身,走到了明太妃的身邊。
「明姨娘。」林傾白衝著明太妃行禮。
明太妃卻沒有那麼多禮,拉著林傾白的手腕就讓他坐了下來,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小十啊,你父皇和我都在為你的大事著急啊,今日這個擊鞠賽就是專門為你辦的,你可要多看一看。」
林傾白皺眉說:「明姨娘,我不太明白。」
明太妃看了他一眼,說:「跟姨娘裝糊塗是不是?」
林傾白笑了笑,便不說話了。
明太妃是當年與先皇后一同嫁進皇宮的,宮中嬪妃之間雖大多是勾心鬥角,但是明太妃和先皇后之間卻一直情同手足。
後來先皇后去世了,明太妃膝下只有一女,便將林傾白和皇上都當成了親生孩子照拂。
直到太上皇退位,遠居在皇家園林,明太妃也隨著一起去侍奉太上皇。
如今普天之下,也只有明太妃還惦記著林傾白的婚姻大事。
瞧著林傾白久不出聲,明太妃在一旁嘆了一口氣,勸說道:「我多年久居在園林,一年也見不到你兩次,每次和你提起這事你要麼是推脫,要麼就不說話,你看看你皇兄,也就比你大了幾歲,如今大公主都到了待嫁的年歲,有了心儀之人,你總不能大公主都嫁了你還一個人吧。」
林傾白聽見明太妃這樣說,循著明太妃的目光望向了不遠處。
晴公主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長裙,正坐在皇后身前,目光熠熠的望著擊鞠場的越輝。
擊鞠場上,越輝和郗安戰的正是精彩之時。
只見越輝一個俯身從郗安隊員手中奪下了木球,木球在空中騰而起,越輝從馬上一個飛身而起,球杖在空中擊打到木球,木球盤旋著飛速飛向遠處的鑼鼓。
只聽咚一聲脆響。
木球正中紅心。
紅隊得一分。
這一分得的漂亮,台下的人紛紛喝彩,晴公主更是激動的不停的鼓掌,小臉激動的通紅。
她回過頭對皇后說:「皇額娘,你看見了嗎!越輝哥哥進球了!他好厲害。」
皇后笑著點了點頭,說:「越輝是厲害,但你是公主,要矜持一些,別一直盯著越輝看。」
晴公主卻宛如沒有聽見皇后的話,她騰的站起身,說:「母后,球場外擋的人太多了,我也要去前面看!」
說完也不等皇后應聲,就提著裙擺奔下台階。
少女的笑顏如花,三步跨做兩步的奔下台階,裙擺似波一般在陽光下飄動。
年少的愛戀炙熱又露骨的,林傾白又怎麼可能比得上。
林傾白自嘲的笑了笑,對明太妃說:「越將軍少時救過晴公主的性命,二人一起長大,情誼猶在,又是,再者說越將軍長相出眾,如今正當權,也得皇上皇后喜愛,無論是從感情還是地位而言,二人都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