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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秋司手被牧妍夾的紅腫也不惱,他蹲在地上,仰著頭目光潺動,望著牧妍問:「........這是林傾白最珍貴的東西?」
「是啊.......」何昉棱站在一旁扇著摺扇,倚在木柱上,聲音悠悠的接過了話:「當年我師兄就是為了這個木盒子又重新下凡了一次,差點出了生命危險,回來的時候盒子還浸了水,裡面的書信全部都被水浸壞了.......你知道他是如何修復的嗎?」
何昉棱望著閻秋司,挑眉問。
「........如何?」
何昉棱又扇了兩下扇子,才不急不慢的開了口。
「只能用人血修復!師兄將這些信攤在殿中,擺了這偌大的寢殿密密麻麻,那是連下腳都難,在每一封信上都滴上了他的血。」
「........」
「唉,那時候師兄才從凡間回來,身體很虛弱,卻還是耗盡了自己的心血,去修復這些沒用的書信。」
何昉棱說道這裡搖了搖頭,表情看似輕鬆,卻眸光發厲,晃著扇子字字戳心的對閻秋司說:「我師兄一向為人薄淡,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好運,能讓他如此記掛啊........」
此話一落,殿裡一片寂靜。
林傾白修復書信這件事情,在整個仙族只有何昉棱和林傾白知道。
如今何
昉棱這樣說了出來,所有人都面色煞白,震驚於清元仙尊居然還會有如此掏心掏肺的情感。
閻秋司咬緊了牙,臉頰緊繃,黑不見底眼望著何昉棱,似還沉浸在何昉棱方才的話中沒有走出來。
這時躺在床上的林傾白的眉心皺了皺,眼睛還未睜開,便喉結滾動輕聲喊了一句:「安兒........」
這一聲喚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眾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林傾白是在喊什麼,以為是聽錯了。
可是林傾白又喊了第二聲:「安兒.......」
這下聲音大了些,眾人都聽清,卻各個皺緊了眉頭,不知道這個安兒究竟是誰,能讓高高在上清元仙尊在夢中還在喊這個名字。
閻秋司卻是如夢初醒,猛地轉過身伏在林傾白的床邊,緊緊的握住了林傾白的手說:「師父,我在。」
瞬間,殿內響起了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閻秋司將林傾白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又喊了一聲:「師父........」
他聲音很輕,有著不該屬於閻秋司這種人的輕柔,像是害怕會驚擾了林傾白。
林傾白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似夢未醒,目光還是朦朧,卻無盡柔和的望著眼前的人,撫摸在閻秋司臉頰的手指微弱的動了動,指腹擦過了閻秋司的臉頰,聲音虛弱的又喚了一聲:「安兒........」
閻秋司的臉蹭了蹭林傾白冰涼柔軟的手,半跪在林傾白的床前,臉上帶笑,聲音卻艱難又堅定的應著:「師父,我守著你呢,我在........」
第102章
窗邊的碎風拂過床頭的燭火, 晦暗的光在二人的面龐閃動。
林傾白應是做了噩夢,額間泛著虛汗,眼尾薄紅望著閻秋司。
閻秋司便緊握著林傾白的手, 在林傾白的臉側淡聲的說:「師父, 我在........」
師父, 我守著你。
我在。
在閻秋司這一聲聲的撫慰中, 林傾白心口劇烈的蹦跳緩了下來,目光朦朧的望向站在他床邊的眾人。
那些人皆是目光震驚,不敢置信的望著床前親密無間的二人。
林傾白回到現實中,眼眸的渾濁瞬間清醒, 他的手在閻秋司緊握的手掌中動了動, 用力的抽了出來。
閻秋司手懸於空中, 安撫的聲音停止, 低聲又喊了一聲:「師父........」
林傾白身上有了些力氣, 便手撐著床邊,想要坐起身。
錦被滑下, 還未等旁人反應, 閻秋司便探身扶住了林傾白的身子。
林傾白的身體消薄, 閻秋司不過是上前那麼一攏, 便將林傾白的身體給攏住了。
林傾白想要掙開, 卻抵不過閻秋司固執的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了解閻秋司的性子, 也就由著閻秋司將自己扶著倚在床頭。
閻秋司倒是沒把自己當成外人, 他扶好了林傾白的身子, 便坐在了床邊。
正好這時下人送來了才熬好的藥湯, 閻秋司便當著眾人的面接過了藥湯, 眉眼垂下,專注的給林傾白吹湯藥。
殿內站了許多人,卻是一片寂靜,皆凝望著床前二人,只有閻秋司還若無其事,自顧自的給林傾白吹藥,嘴裡發出呼呼聲。
他像往常一樣,吹好之後用唇邊試了試湯勺的溫度,再將湯勺遞到了林傾白的嘴邊說:「好了師父。」
林傾白垂眸望著他的動作,眉眼深重,並沒有飲下那一勺湯藥,側開了臉,無聲的拒絕閻秋司的餵藥。
這時在他和閻秋司上百年的相守以來,第一次拒絕閻秋司。
閻秋司眼中的光晃了晃,便暗了,他的喉結滾動兩下,卻還是強撐著嘴角的笑意,輕聲說:「師父,該喝藥了........」
「.........」
「我帶了山莓果脯,喝了藥再吃果脯就不苦了。」
閻秋司眼中依舊帶笑,聲音低沉溫和。
他佯做不知林傾白拒絕他的意思,像是這樣就能回到曾經,將一切都抹去。
林傾白的手縮在被子裡,骨節用力的要將布料都撕成碎片。
他的睫毛顫了顫,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望著站在閻秋司身後的眾人,說:「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