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林傾白面無表情的應著, 心下卻只是在惋惜方才一直在應對明太妃和周芙照, 沒能多看兩眼郗安的比賽。
他的徒弟此等風采, 以後若是想要瞧見, 也不知道還要再等多久。
擊鞠賽結束, 便到了晚宴的時辰。
今日是除夕, 宮中的城牆之上都掛上了紅燈籠, 甚至連台階之上的火燭都換成了紅燭。
遙遙的望著倒是與那深紅的宮牆相得益彰, 入眼皆是喜慶之色。
冬日,天黑的早,待到大臣們都入了座,殿外的天也徹底的黑了。
宴會上依舊是按照以往的習俗落座,皇室之人都坐在了台階之上,而大臣們則按照文武分為兩列,由官職的高低,座位從殿頭一直蔓延向殿尾。
今日是除夕宴,更是太上皇的賀歲宴,就連歌妓和舞女都是從江南請來的名妓。
開場酒剛剛喝完,十幾名女子便抱著琵琶,穿著輕紗舞裙走上了大殿。
為首的女子乃是一身緊身的紅色水袖舞衣,身材曼妙至極,紅紗覆面,露出的眼睛似情絲,美的勾魂奪魄。
一場舞曲開始,紅衣女子邊唱邊舞,那長長的水袖如青煙又如水波,女子在這片波海中翩翩起舞,身姿猶如蔓蛇一般,美不勝收。
在場的人多是看的呆了,手握著杯盞中的酒,卻忘了喝。
一直到那舞女舞完這一曲,跪在地上行禮為太上皇賀壽。
「民女柳月顏恭賀太上皇壽辰,特獻上此舞,名為龍鳴雲騰,願太皇上聖體永安,萬壽無疆。」
太上皇連聲說:「好好!柳姑娘有心了,可有想要的賞賜?」
那柳姑娘一瞧就是見過大世面,面對太上皇也並未絲毫的畏懼,而是得體的說:「謝太上皇,奴婢只願能伺候好諸位,便已經是最大的賞賜。」
太上皇笑了兩聲,在台下望了一圈,隨後目光定在了郗安的身上說:「今日擊鞠賽郗將軍贏了比賽,應是該有個賞賜,我瞧著不如今夜就讓柳姑娘來侍奉郗將軍,皇上你覺得如何?」
皇上笑著說:「父皇說的有理,只是將柳姑娘賞給郗將軍應算做父皇的獎賞,我這邊賞賜也自然不能少了,郗將軍你還想要什麼?」
郗安立刻起身行禮道:「稟皇上,擊鞠賽上能為陛下和太上皇助興,是臣之幸,臣並無想要的賞賜。」
皇上揮了揮手說:「朕一諾千金,若是沒有想要的賞賜,就先欠著吧,日後若有想要的東西,只要合情合理,可隨時向朕提。」
「謝皇上,太上皇賞賜。」
在宴會中舞女和歌妓本就是奉酒,柳月顏便坐到了郗安的身旁,而
其他的舞女也紛紛坐到了權位之高的皇室之人身前。
林傾白身旁也坐了一個舞女,他不喜與人接觸,不自在的向一旁的挪了挪身子。
察覺到了林傾白的抗拒,那舞女也識趣的坐在一旁,不說一語,只是在必要時為林傾白倒上酒。
林傾白坐的位置只要抬眼就能看見郗安和柳月顏二人。
他眉心微皺,心中像是咽了一根魚刺一般,有些梗。
那柳月顏確實是生的極美,即便是蓋住了下半張臉頰,僅僅露出的那雙眼睛,就足以讓在場的許多的大臣頻頻的望向她,目光中更是滿是對郗安羨慕的神色。
要知柳月顏是江南出了名的名妓,五湖四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她常年輕紗覆面,只賣藝不賣身。
有人一擲千金,有人日夜等候,都難瞧她一眼。
而今晚她既然來了皇宮中,方才說了那一番話,又被皇上賞賜了郗將軍,那自然是於以往不同的。
言外之意,就是她今夜被賞給了郗安。
宴會結束後二人是要一起過**的,不然就是撫了皇上和太上皇的好意。
林傾白想到這裡,手指捏緊了筷子,只覺心口更是憋悶的難受,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他望著柳月顏坐在郗安的身側,俯身貼心的為郗安布菜,又給郗安的酒盞里倒滿酒,可謂是體貼至極。
郗安亦是臉上帶笑,時不時的應上幾句話。
然而今日從早到晚,林傾白和郗安卻一直都在分道而行,雖是可以隨時看見對方,卻一句話都不曾說過。
這時柳月顏站起身,從侍女的手中端下菜品,忽而腳下一滑驚呼了一聲,整個人都向後倒。
郗安反應很快,立刻站起身緊攬住了柳月顏的腰,這才穩住了柳月顏的身體。
啪嗒一聲。
林傾白臉色沉冷,將手中的筷子不輕不重的放到了筷枕上。
身旁的奉酒舞女見狀連忙要為林傾白布菜,林傾白卻是冷聲說:「不必,我吃好了。」
「可王爺,你還什麼都沒吃呢.......」舞女小聲的說道。
「我不餓。」
而後的時間,林傾白沒有再望向郗安,一直到亥時,宴會結束,大臣們按照權位由低到高的順序向皇上和太上皇行賀年詞,而後告退。
郗安在林傾白之前道賀。
林傾白望著他行完賀詞,帶著柳月顏一起走出了殿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夜色中。
待林傾白走出大殿時,殿門口的馬車已經寥寥無幾。
他走到馬車之前,並沒有急著上車,而是四周環顧了一圈。
紅月知他的心思,低聲說道:「王爺,方才郗安少爺已經坐馬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