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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泛著銀色的閃電捆束住了他的手腳。
郗安喘著粗氣,掙扎著從地上了站了起來,不甘心的還想要撲上去,可是只要是他每動彈一下,那束魔鏈的威力便將他壓制的多一分,令他身上猶如壓了一塊千斤巨石,半分都動彈不得。
郗安半跪在地上,銀色的鏈條束縛住了他身上魔族的血液,甚至能看見赤紅的血液從他血管里流走,然後緩緩熄滅了光輝。
手裡的刀劍脫手落下,發出叮噹的脆響。
郗安仰頭望著二樓的那個清瘦的男人,一字一句極為艱難的問道:「你是誰?!」
此次的反叛郗安將什麼變故都算到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千萬年以來,凡間不能出現仙族的法力,也從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在凡間發揮出法力。
哪怕是仙界的大羅仙人下了凡,也與凡人無異!
可是這一切的定律,若是被那個人打破.......也並非不可能。
郗安半跪在地上
,抬起眼睛死死的望著白秋然,壓著聲音,字字泣血的說:「林傾白,是你!」
這是郗安在凡間第一次喊出這個名字。
這個讓他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將牙齒咬碎的名字!
狂風亂起,風吹起了郗安身後的發,吹起了他的衣擺,而他站在下面,露著血紅色的眼睛,雙手雙腳被緊緊的捆住,就像是被關在牢籠的猛獸。
他衝上前恨不得將白秋然剝皮抽筋,卻只能被那鐵鏈鎖的動彈不得。
「魔皇,閻秋司,好久不見。」白秋然笑著對郗安說。
郗安的雙手緊緊的捏成拳,指尖深嵌入掌心中,掌心的血順著他的手腕流了下來。
果然,在這個三界之中,能將他束縛至此,會用束魔鏈這種上古禁術,只有那至高無上的清元仙尊——林傾白。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林傾白就是這樣趁魔界不備,帶著數萬的精兵強將,單手操著束魔鏈,將他斬於斷魂崖。
郗安仰著頭,死死的望著白秋然的臉,望著他的眼眸。
郗安忽然想起林傾白也是這樣淺棕的眼眸,望著他的時候就像是在俯視著螻蟻一樣。
當時他言之鑿鑿是為了眾生,卻在殺他的時候,面容冷漠,下手狠毒。
兩世了皆是如此,當年在仙界他不惜一切代價追殺他!為何如今他到了凡間,這個人還是要殺他!
為何每次都是如此!!!
若是郗安對白弘化的恨意是一滴水,那他對林傾白的恨意便是那永不可流盡的江海。
他恨他,他恨他當年在仙界殺了他!恨他如今在凡間還是要殺他!更恨自己在面對任何人時候都可以肆無忌憚,可以將任何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可是在面對林傾白的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半跪在他的身前,滿腔的恨意翻湧在他的胸腔,將他激的快要炸裂,卻半分都發不出!
若是林傾白能死,他可以拿他永生永世的性命,拽著林傾白一起下地獄!
若是能讓林傾白受盡萬分苦楚,他願受十萬分的蝕骨之痛來交換!
他要殺了他!
他要殺了他!
他要殺了他!
即便是用盡了郗安手中所有最殘忍的死法殺了林傾白,都不足以讓他解恨!
郗安滿眼的恨意,他艱難的拿起了地上的刀,身子顫抖著抵抗著那千萬壓制著他的力量,想要站起來。
當年他是仙界魔皇,面對林傾白的束魔鏈,尚且有拼死一搏的法力,而現在他只是流著一身魔血的凡人,沒有任何的法力,任何的反抗都是蚍蜉撼樹。
白秋然高高的站在二層之上,衣擺隨著風輕擺。
只見他面容淡然,慢慢的從身後拿出了一把弓箭,箭鋒對準著郗安。
一切都和當年在斷魂崖一樣.......
那時林傾白一身的乾淨潔白猶如不染塵埃的神靈,舉起了弓箭,緩緩的將箭鋒對準了郗安的心臟,而郗安滿身的血污,半跪在他的身前,骯髒的猶如塵埃一般。
即便郗安知道下一秒他就要死了,卻依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箭穿透他的心口。
嗖!
一箭飛馳而過,刺穿了郗安的膝蓋,郗安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他聲音低啞,又撕心裂肺的喊道:「林、傾、白!」
下一秒他掙扎著還想要站起來。
白秋然又抬起一箭,狠狠的射中了郗安的肩頭。
郗安的身子又軟跪在了地上。
這次的林傾白與上次在仙界不同。
上次林傾白對他一箭斃命。
而這次白秋然沒有一箭就要了郗安的命,而是每每在郗安不甘心的站起身時,抬起手射了一箭又一箭。
他壓下了郗安桀驁不馴的筋骨,射斷了郗安遲遲不肯下跪的膝蓋。
直到那一把把的弓箭將郗安扎的滿身是血,身上再也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
郗安終究是停下了掙扎,他垂著頭跪在地上,風吹起了他垂在臉側的髮絲,鮮血順著他的膝蓋如同小溪一般流淌。
而他一動不動,猶如已經死了一般。
白秋然這才慢慢悠悠的抬起了最後一把箭矢,對準了郗安的心口。
嗖!
只聽一聲箭破長空之聲,繼而是砰的一聲沉重的撞擊聲。
那束箭扎進了郗安的心臟,將他生生的釘在了身後的牆上,大股大股的血流從郗安的心口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