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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力再爭吵些什麼。
風吹起了林傾白肩頭的青絲,拂過肩頭的衣擺,他眸中映雪,淡聲的說了一句:「原來如今的我連踏出這個殿室的權利都沒有了.......」
林傾白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閻秋司給他系衣帶的手卻是猛的一頓。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繼而垂下頭將林傾白的衣服系好,低聲道:「外面冷,師父身體還未恢復,還是呆在殿中為好。」
林傾白側過頭嘴角勾起,淡笑了一聲,說:「就像是在凡間那樣嗎?」
這一次閻秋司卻是再也說不出一語。
他垂下眼,緩緩的放下了在林傾白胸前的手。
是。
就像是在凡間那樣。
他又一次將林傾白囚禁了起來。
第一次在凡間,他心中暴戾,想要將林傾白強留。
至於第二次......
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兩次不過都是為了讓林傾白不要離開他的身邊。
他無話可辯。
二人就這樣面對而立,閻秋司黑沉的眼睛貪戀的望著林傾白,像是要將他師父每一寸皮膚、每一根絨毛都看盡了。
可是林傾白卻不願看他。
林傾白微仰著下巴,遙遙的望著遠處的高山丘陵,白雪彎月。
那雙漂亮的眼眸中,半分都沒有閻秋司。
又過了一會,林傾白淡淡的開口道:「我有一個要求。」
閻秋司眼中一亮,立刻道:「師父,你想要什麼?只要你不走,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要你消失在我的眼前.......」
........
閻秋司眼中的光猛一黯,他似覺得聽錯了,側了側頭,又問了一遍:「師父,你想要什麼.......」
林傾白待他一向極好,以至於他如今即便是犯了滔天大錯,他卻不敢相信林傾白會說過如此的話。
林傾白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胃裡又開始陣陣的翻攪,痛的他嘴唇都白了一層。
他緊咬著下唇,半響又一次道:「我要你消失在我的眼前.......」
「........」
「我不想見你.......」
黑寂的宮殿在這一刻靜的可怕,只有閻秋司越漸粗重的呼吸聲,卻站著未動
。
閻秋司不願走,林傾白知道。
閻秋司一向偏執,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就算拼了命,殺了人,屠了城,也要拿到手。
不論手段,不論代價。
很不幸,他現在想要的就是林傾白。
閻秋司依舊固執的站在原地,即便是黑夜,林傾白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戾氣盡生,半步都不肯退讓。
———他不同意。
林傾白胃裡難受的站不住腳,連帶著腰間也是墜漲酸痛,他皺起眉頭,纖長的手捂住了胃部,身子也跟著搖晃了一下,虛喘了兩口,說:「........你若不願走,那我便走。」
林傾白的身子消薄,竟然轉過身真的要走。
肩頭的大氅拂過閻秋司的指尖,閻秋司手指一顫,一把握住了林傾白的手腕。
一時間他身上什麼散不去戾氣沒有了,放不下的固執也沒有了。
他垂下了眼睛,一言不發的將林傾白扶到身後的凳子上坐好,俯身蹲在林傾白的身前,抬手將一旁的薄毯拉到林傾白膝上蓋著,怕林傾白著了涼,細緻將薄毯的邊角都塞好了,又案几上的暖爐捧到林傾白冷痛的胃腹間暖著。
黑夜中閻秋司的臉色埋在其中,只能聽見他嘆了一口氣,聲音中皆是退讓的說:「我走,師父你別動氣.......」
「我走........」
第106章
第二日, 早膳時,坊嫿帶著下人走到了閻秋司寢殿,然而還未走到寢殿門口, 坊嫿就猛的頓住了腳。
日出漫入走廊,將地面照出了一片盈光, 而閻秋司一身黑衣,雙手抱胸, 背倚在走廊的石頭牆壁上。
走廊的光落在他的肩上,將他的身影映的半明半昧。
他沒有呆在殿室里,而是站在門外。
下人們驚嘴巴合不攏, 一看情況不妙,都站在不遠處不敢上前,不敢多說話, 生怕惹著了閻秋司。
最後還是坊嫿咽了兩口口水, 走上前問道:「王上,您昨日忙了一日,怎麼不入寢殿歇息?」
這話一問完, 坊嫿就後了大悔了。
簡直是廢話。
一看他們王上現在這個狀態, 連外袍都沒穿, 眉頭不展,眼眸之中儘是戾氣, 定是昨晚睡的好好被仙尊給灰溜溜的趕出來了。
不然他能主動出來?
如此, 坊嫿這個問題不就是往閻秋司刀口上撞。
誰知閻秋司喉結滾動了兩下, 聲音低沉的說:「昨日我回殿之時仙尊睡的正熟, 我怕擾了仙尊, 便自願在殿外守著。」
「.................」
坊嫿抬眼看了看閻秋司, 沉默了許久, 附和道:「........王上當真是心細如髮,只是王上,今夜寒冷,您為何不去偏殿歇息?」
閻秋司又說:「仙尊昨日犯了胃病,鬧的厲害,我怕他晚上再難受。」
坊嫿沉默了一下,道:「........王上果然思慮周全,明日我多命些下人來守著仙尊,王上不必再操勞。」
閻秋司目光遙遙望著屋內,嘆道:「下人不了解他,我不放心。」
「.........是,王上如此慮無不周,我等自愧不如,不過現已經是早膳時辰,王上在這裡守了一夜,應是也累了,先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