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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巫族王女居然一個人來了, 並且她望著閻秋司的目光沒有半分的敬意,反倒是充滿了敵意。
閻秋司手撐在膝蓋處,緩緩直起了身子,覺得有些意思, 問道:「你就是巫族王女?」
涼瑤楚說:「是。」
「找我何事?」
涼瑤楚倒也不客氣,直接對閻秋司說:「來要回清元仙尊的屍體。」
閻秋司望著她, 愣了一下, 沒有聽清楚一般笑了一聲說:「你說什麼?」
「我來取回清元仙尊林傾白的屍體。」
涼瑤楚一字一句的說。
閻秋司這次聽清楚了, 他低聲笑了兩聲,替自己倒了一盞茶,放在手中來回的晃著, 抬眼說:「清元仙尊好福氣啊......沒想到外表裝的清高, 背地裡居然和巫族的王女都勾搭上了, 讓王女不惜以身涉險,來我魔族要人,實在是了不得......了不得......」
閻秋司說的話極盡羞辱的意味,涼瑤楚握著法杖的手都在顫抖。
她緊咬著下唇,望著坐在王座之上的閻秋司,字字生厲的說:「你這樣羞辱他.......良心可會感到痛.......」
閻秋司一愣,隨後笑著問道:「.......我有何可痛?我為何要痛?」
「.......」
「林傾白這種人,滿口大道,實則道貌岸然!豬狗不如!我羞辱他,那是順應天理,我有何可痛?!」
涼瑤楚沉默了一會,笑了一聲說:「我忘了,你不是沒有良心,你是壓根就沒有心。」
「........」
正殿之中所有魔族之人都被涼瑤楚的出言不遜給嚇到了,神情緊張的望著閻秋司。
閻秋司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案幾之上。
他緩緩的站起身雙手撐著桌子,一雙深黑的眼睛望著涼瑤楚,聲音低沉的問涼瑤楚:「.......那王女跟我說一說,我為何要感到痛?我為何要對他有心?他是我的仇人!我如何羞辱他,我如何待他,那是我之事,你又算什麼東西?敢跑來我魔族撒野!」
說完閻秋司就抬手喚下人:「來人,將王女請出去!」
閻秋司這話說得客氣,身後的兩個魔將卻並不客氣,抬手拔刀就衝著涼瑤楚而來。
這時涼瑤楚卻忽然出聲:「你只記得他是你的仇人,那你可還記得他養了你十二年?」
........
這話一出就像是沉石落地,殿內瞬間鴉雀無聲。
就連正要上前的兩個魔將,也頓住了腳步,被涼瑤楚的這句話給驚到了。
閻秋司的身子一僵,手沉沉的落在身側,他的目光如劍一般的望著涼瑤楚,許久才聲音嘶啞的問:「.......你說什麼十二年?」
閻秋司雙眸中的血光幾乎可以殺人,涼瑤楚卻並無半分的畏懼,而是目光直直的望著閻秋司
。
她將滿心的恨意都化成了口中的刀子,再也毫無保留的,一刀一刀的割在閻秋司的心上。
「十三年前,林傾白與你的那一戰,他也戰的耗盡心力墮入凡間。」
「.......」
「他就是你的師父,白序。」
「.........」
涼瑤楚這兩句話說的輕飄飄的,閻秋司的臉色卻是風雲突變。
他胸口劇烈的起伏,額角的青筋暴起,緊咬著腮幫子,撐著案幾的雙手都在顫抖。
「你說什麼.......」
「.......」
「你說什麼?!」
因為涼瑤楚的這一句話,閻秋司身上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而起,全部在這一瞬間衝到了他的心臟,讓他的心幾近爆裂。
手掌下的案幾冒出了絲絲裂縫,若鬼感受到了血氣,又開始劇烈的震動,將那一片牆壁震的紛紛落塵,眼看著若鬼就要脫鞘而出。
正殿之中眾人目露驚恐,紛紛跪地,叩首道:「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王上,巫族王女最擅蠱惑人心!還請王上莫要信她所言!」
「是啊王上,我之前便聽聞巫族王女可以窺探人心,查人記憶!她定是與林傾白一夥的,故意亂王上的心智,還望王上莫要信她所言!!!」
周圍的人聲進入了閻秋司的耳朵里,閻秋司這才稍微冷靜下來一些。
他刻意不去想方才涼瑤楚所言,而是雙手撐著案幾,低下頭沉默了許久,忽而哈哈哈哈的笑了兩聲說:「王女實在是了不起,短短几言,差點就讓我信以為真........」
卻在這時,涼瑤楚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低聲說:「閻秋司,你真可憐。」
「........」
閻秋司臉上的笑沉了下來,眯眼的望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你可憐,真相就在眼前還裝的不得而知,當真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涼瑤楚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一點點生厲的繼續道:「哦,不對,你師父更可憐,收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當年但凡是撿一條狗也比撿了你好,最起碼狗不會恩將仇報!而你呢,你欺師滅祖,在凡間你將他折磨的生不如死,跟著你死一回還不夠,現在來了仙界還不肯放過他!你的雙手如今都沾滿了他的血,你感覺痛快了嗎?!大仇得報了嗎?!」
涼瑤楚說的每一句話都在閻秋司心中句句生根。
他沒有心思去計較涼瑤楚話語中的辱罵之言,而是抓著其中的一句話問:「你方才說什麼........誰在凡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