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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和閻秋司無數次的相對而坐,坐在案幾前用膳。
如今,案幾不是當年的案幾了,殿室不是當年的殿室,周圍也早已經物是人非。
只有他們二人,跨越了無數朝代,跨越了無數的人,卻還是能夠如當年那般,相對而坐。
當年的他們又怎麼會想到他們還會有今日。
如何敢想?如何預料?
用完了午膳之後,他們二人走出了酒樓 ,卻紛紛回望了過去.......
若是說在凡間,他們最放不下也就是蓮姨和紅月了。
只不過早已過了三百年。
蓮姨和紅月這般的平凡人
,早已經埋沒在時間的長河中,就連一個想要祭拜的墓地都已塵歸塵土歸土,遍尋不到了。
正巧,酒樓的對面有一家書鋪子。
閻秋司走了過去,問道:「老闆,你們這裡的書全嗎?」
那老闆是個四十多的中年人,手中拿著蒲扇,聞言從躺椅上站起身立刻道:「全!這方圓百里,就沒有比我家更全的是書鋪子!」
閻秋司說:「你幫找一本記載阜朝的史書。」
「阜朝.......」那老闆一聽這個可是面露難色,他用蒲扇柄撓了撓頭,四周望了一圈說:「阜朝是哪個朝代.......」
「三百年前。」林傾白淡聲。
「三百年前?!」老闆大驚失色,連忙揮了揮手說:「這沒有,這沒有,如今誰還關心三百年前的事情,要不你們看看我這裡擺的熱門書,全部都是銷量最好的。」
書攤子前擺放著花花綠綠封面的書。
林傾白和閻秋司卻不關心這些書,他們轉過身正要走,忽然一個趕著驢車的漢子來到了書攤前,扯著嗓子喊道:「老李,今日有沒有廢書啊————」
「有————」老李立刻探出頭來說:「你等會,我給你抱出來。」
沒多久老李就從書鋪子裡抱出一沓子舊書,氣喘吁吁的放到了驢車的後面,兩個人交易了一番,漢子就把驢車趕走。
那漢子應是專門收廢書的,驢車後面已經裝了不少的破書爛書了,朝前一趕車,一本泛黃的舊書從驢車上飛了下來。
閻秋司走上前,彎腰撿起了那本書。
這本書應是許久都沒有人要,書頁上還有蟲子啃食的洞口。
封面上寫著:歷代野史。
閻秋司拇指飛快的翻了幾頁,終於在被蟲子啃食殘破的一張頁子中找到了關於阜朝的記錄。
至於關於他們二人當年撕心裂肺的愛恨情仇,也不過是史書中寥寥一言。
——匡元十二年,雲王之徒郗將軍起兵叛亂,未果,同年,雲王薨。
........
原來,他們也早已被埋沒在這三百年綿長的歲月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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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凡間已經尋不到當年的蹤跡,二人不過是逛了一日,便來到了修真界。
距離林傾白和閻秋司離開修真界也不過一年,修真界倒是還沒有變樣。
一切如舊。
他們先來到了林傾白的家裡,林府。
禮娘和其子林駱被閻秋司殺死之後,林老爺似又尋得一新歡。
林傾白二人站在林府門口,便聽見了府內二人的歡聲笑語。
林老爺沒了他們,比之前過得更好了
林傾白緩緩收回了正要敲門的手,轉過身對閻秋司說:「走吧.......」
閻秋司不明所以,卻還是跟著林傾白走了。
他們又走到了慕善學堂和修仙學堂的門外。
正是上課的時間,路的一邊傳來了朗朗書聲,一邊則是鈍器擊打的習武之聲。
孩子們都在上課,林傾白和閻秋司便坐在路邊飲茶的攤子前歇了歇腳。
他們走的時間長了一些,林傾白坐在硬凳子上,腰有些痛。
他垂下頭,手撐在腰後頂了頂,輕吸了一口冷氣。
閻秋司原本是專心致志的看著過往之人,一聽見林傾白這一聲微弱的吸氣立刻就轉過頭,知道他師父不舒服了。
「師父。」閻秋司放下杯盞低聲喊了一聲。
林傾白的下巴微垂,髮絲落在肩頭,眼睫顫了顫,咬著嘴唇,聲音輕微的說了兩個字:「腰疼........」
閻秋司心裡顫了一下,也顧不得現在是在外面,
手探在林傾白的纖細的腰後,一把攬過他師父柔軟微涼的身體,手腕放在林傾白僵硬抽動的後腰處輕揉著。
周圍的人有些多,林傾白前胸倚在桌子上,又是依偎在閻秋司的懷裡,他頭垂的很低,臉有些紅,下意識的想要掙脫開一些。
可是閻秋司這孩子對他身體太了解了,手掌一撫上林傾白的腰,便將他腰後冷硬的那個冰塊給融化了。
又暖又舒服。
他捨不得離開。
閻秋司倒是個厚臉皮,完全不在意別人看,他旁若無人的抱著林傾白,一邊揉,一邊還貼在林傾白耳邊低聲一句句的問著:「師父,好點了沒有.......」
「師父,還痛不痛了.......」
「師父,你若是難受的厲害,我帶你回客棧歇一歇.......」
閻秋司眼裡只有林傾白。
然而從外人的眼裡,便是兩個男人膩膩歪歪的抱在一起。
林傾白嘴上斥他:「聲音小些!」
可是話雖是這樣說,林傾白的耳垂卻更紅了,他的心暖的像是放在火爐上烤,靠的綿軟融化,腰間不自覺地在閻秋司手掌下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