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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也正拿起一本書,放在書摞上。
陽光落在秦安的臉上,將他側顏的稜角勾勒的生硬凌冽,又泛著些寒意將融的溫和。
林傾白記得,昨日大雨秦安只說讓他收留他一日,而現在秦安也不提要回家的事情。
而如今,林傾白望著秦安現在壞了一隻手還幫他收拾的模樣,心中不忍,最終還是沒有提這件事情。
晚上兩個人一起用膳之時,秦安吃飯的速度要比林傾白快上了許多。
他先放下了碗筷,便目不轉睛的望著林傾白。
林傾白抬眼看了他一眼,也緩緩的放下了碗筷,問道:「你想要說什麼?」
林傾白不是傻子,這一天自從蘇博遠出現之後,秦安那雙黑沉的眼睛便一直望著他,明顯是有話想要對他說
。
一提到這些,秦安眼中閃了閃,他問林傾白:「.........你為什麼叫蘇博遠的小名,卻不肯叫我的小名。」
林傾白一愣,一時間之間竟然沒有想出來秦安的小名叫什麼。
於是他皺眉想了一會,才想起來他和秦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秦安就和他說過,他的名字叫做秦安,林傾白也可以叫他安兒。
安兒.......
安兒........
不知道是為何,林傾白一想到這個名字,便覺得心中陣陣的緊縮,就像是有人在搓揉著他的心臟
那一陣酸痛感再次席捲而來,他的臉色一下就白了下來。
林傾白這番的變化很明顯,秦安一眼就看了出來,他心中一驚,立刻抬手握住了林傾白細瘦冰涼的手腕,低聲說:「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師父不願也無妨。」
林傾白半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單手撐著案幾,又從座位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對秦安說:「房間裡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
秦安的手懸在半空中,轉過身望著林傾白走出房間的背影。
已經是夜了,林傾白站在院中,身影映在月光之下,蒼白就如鏡中月水中花,一碰即碎。
秦安站在殿室中,就這樣遙遙的望著林傾白的背影,手緊握成拳。
再一次遇見林傾白,他幾乎是拼盡了所有的心血。
如今林傾白就在他的眼前,讓他總是克制不住的想要衝上前緊緊的抓住他。
雖然在慕善學堂的日子看似過的輕鬆,他可以跟在林傾白的身後,可以隨時隨地的看見林傾白,甚至還可以睡在他的身側。
但是秦安很清楚,這和當年在凡間完全不一樣。
在凡間的林傾白,是真心的待他,信任他,依賴他,身邊只有他一個人,他們之間交心交肺,密不可分。
而現在他能夠留在林傾白的身邊,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用盡了手段,強留在林傾白的身邊。
他走就他走,他留就他留,林傾白不會有半點掛心。
他恨不得快一點,再快一點回到凡間的那個時候,讓他的師父只對他的笑,只會守在他一個人的身邊。
他快要沒有耐心了。
僅僅是遇見林傾白的第三日,他就已經要沒有耐心了,以至於他亂了方寸,而方才林傾白的臉色忽然一變。
這才讓他意識到,什麼叫操之過急。
若是林傾白當真因為他的這一個名字,而想起了曾經以往發生的種種,想起了曾經的愛恨。
那他莫說是像如今一樣跟在林傾白的身旁了,只怕到時候他連看都看不見林傾白一面。
秦安想到這裡手掌之中燃起了黑色的戾氣,那股戾氣由他的手心而發,縈繞在他的身體上,就像是厲鬼一樣,將秦安包裹在其中。
——將他綁回去吧,閻秋司。
——你是魔皇,在這世上還有會誰能違背你的意願?還有誰能逃得出的你手掌心?!
——你還在猶豫什麼?當年你殺他的時候都沒有猶豫,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了他了,卻又猶豫了?你可笑不可笑!
——只要你將他帶回去,就像我當初告訴你的那樣做,他這輩子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快啊!
——快啊!
閻秋司渾身的戾氣盡顯,院中的飛鳥都靈敏的感受到了空氣的異動,紛紛叫聲尖利的飛向了上空。
只有林傾白感受不到這些凌人的法力,依舊是望著空中的月色出神。
夜晚的風有些冷,林傾白耐不住涼,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一聽見這個聲音,秦安身上
戾氣一下就散了。
他的雙眸之中血紅色瞬間蛻下,將掛在牆上的大氅取了下來,大步的走到了林傾白的身後,將大氅披在了林傾白的身上。
就像是當年那般。
秦安身上的氣息猛的灌入了林傾白的鼻腔中,林傾白一愣,雙手攏了攏大氅,向後退了半步,對秦安說:「........謝謝。」
秦安望著林傾白客氣疏離的動作,心中一沉,半響才應聲道:「無事。」
那一天兩個人就像是昨日那般,睡在了同一張床鋪之上,只是林傾白似乎睡得並不舒服。
他應是不習慣和一個不相熟的人同睡,身子緊緊的貼在冰涼的牆壁之上,蜷縮成一團。
半夜的時候,秦安聽著林傾白睡著的呼吸聲漸漸的沉穩,從床上坐起了身子。
他的雙眸在黑暗的夜色中又黑又亮,就像是夜鷹注視著獵物那般,一動不動的望著林傾白,雙眸來回的掃視著林傾白臉上的輪廓,就先是畫筆一樣,將林傾白臉上的每一寸都勾勒在心中,每一眼都看的無比的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