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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庸的老東西,夫人敬茶的時候他就色眯眯的,直盯著夫人瞧,在場的賓客誰看不出來啊?
他定是迷了眼,故意支走安國君,想來個調虎離山計!
真真是下作,哪有半分帝王的樣子?
洋桃氣鼓鼓地剁了一腳,斜倪到角落裡一直悶不吭聲的清秋,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現在如你意了?夫人被皇上搶走了?你高興了?」
清秋也不生氣,淡淡地瞥了洋桃一眼。
自從上回清秋埋了夫人的小兔子,被洋桃明著警告以後,清秋再無傷害小姐的舉動。
洋桃心虛,自知她方才的話全然沒什麼道理,不過是心裡發憷,想找個人吵架而已。
偏偏清秋冷得就像快冰,無論洋桃怎麼起鬨,也挑不起清秋半分的怒氣。
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老實講,洋桃挺想不通的。
雖說御林軍名義上是皇上的人,可一直聽從安國君的安排,捍衛的是主子啊!怎就一個個跟慫包似的,都不敢忤逆那個老東西,還差點抓走府上反抗的侍衛?
哎,到底怎麼回事?
也不知傳話的傳給安國君沒有?急死個人了!
夫人這般嬌氣,一直養在深閨中,沒吃過苦,也沒經歷過風浪,這趟入了皇宮......
洋桃:「不行,我要進宮保護夫人!」
「你打得過御林軍?」
清秋從短靴里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對著廊下的燭火晃了晃。寒光瑟瑟,映照出一張沒有波瀾的清冷的面容。
哪裡還有半分蘇吟兒救她之時的柔弱和淒楚?
清秋看向洋桃:「萬一這是主子刻意安排的呢?」
清秋的話猶如一盆冬日裡的冰水,從洋桃的頭頂肆無忌憚地淋下。
哪有如此湊巧的事?
別溪溝的叛軍鬧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怎地恰好在主子大婚這日突破了防線?
主子料事如神,又極其在乎夫人,不會看不出老皇帝邪惡的心思......
洋桃狠狠一怔:「主子怎能,怎能?怎麼可以!」
院子裡的臘梅花樹枝隱隱浮動,清秋側頭,反手甩出匕首,一隻麻雀撲騰著落到雪地里。
清秋取下麻雀身上的匕首,在雪地里擦拭掉血跡,極平靜地放回短靴。
「從夫人第一次想要出府時起,你就應該料到會有今日。」
沒人能逃得過主子的掌控。
如果有,便是死人。
洋桃深吸一口氣:「那怎麼辦?難道乾等著!」
清秋去了趟耳房,出來的時候,懷裡抱著兩套宮女服。
洋桃笑了,想起什麼又趕緊沉下臉。
「衣服算我找你借的,等我入宮了,定會想法子還給你。」
清秋笑笑,很想伸手去揉一揉洋桃的頭頂,就像小時候那樣。
可她不能。
漆黑的夜裡,兩個「小宮女」飛過覆著白雪的牆頭,齊齊消失在月色下,直往皇宮而去。
皇宮裡,暈過去了的蘇吟兒被捆了手腳、重重地拋到龍塌上。
第22章 掙扎
蘇吟兒嬌嫩的後背一陣陣生疼, 像是被誰惡狠狠地拋到床榻上,背脊磕到了硬I朗的床頭柱。
她瑟縮成一團。
昏睡中,束縛手腳的捆繩被割斷、塞在小嘴裡的棉布被拿走、蒙住迷離美目的黑紗被扯去。
她緩緩睜開眼。
強烈的光線刺眼, 她蹙著眉梢, 瀰漫著濃濃水霧的眸子木然地流轉,意識到什麼, 猛地從床榻上蹭起來,緊緊環住纖薄的自己。
這裡不是她和陸哥哥大婚的喜房。
是皇宮!
奢華的寢宮裡只有她一人。
寢宮是橢圓形的, 牆壁上繪有三十二副敦煌壁畫。
畫中衣著清涼的女子披著紅色和藍色的紗幔, 赤足在乾燥的沙地里翩翩起舞,眼神魅惑。
透明的銀藍色鮫綃紗下, 白色的狐裘鋪滿圓形的大床, 床的四周是大紅色的絨花地毯。
一頂頂八角雕欄白玉蘭燈盞,從左右兩方綿延到寢宮的盡頭。
明明處處彰顯著華貴與奢靡, 卻又透著一股沉悶到壓抑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
蘇吟兒心神一懼。
她恍然間記起,老皇帝瘋瘋癲癲闖進她的婚房, 胡言亂語說要□□她,她誓死不從。侍女洋桃和清秋拼命阻攔,老皇帝嫌煩, 竟讓御林軍把她打暈了,捆了送入皇宮!
怎麼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她的陸哥哥呢!
她顫抖著嬌弱的身子,水冷冷的美目里不斷地滴出驚恐的淚水,卻也異常清楚這裡是吃人的地方。
她爬下床,顧不得整理凌亂的嫁衣, 擰著裙擺往殿外跑, 沒跑幾步, 被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堵在紅木色的梳妝檯前。
老皇帝似剛剛沐浴過,臉上有未乾的水漬,裹著一件齊腳踝的袍子。
袍子領口大大地敞開,肥碩腰間的細帶松松垮垮地吊著,露出滿是肥油的大肚腩。
他咧嘴一笑:「喲,小美人醒了?死板的身子弄起來不帶勁,朕正愁呢!」
蘇吟兒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捂住心口。
「你把我陸哥哥怎麼了?!」
她厭惡透了面前的人,不願正眼瞧他一眼,更不願稱他一聲皇上。
他不配,不配做天子,不配擁有天下,不配得到她一絲一毫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