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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笑:「瞧你這齣息!行,朕不弄她,朕就玩玩。」
右都御史垂首退下,轉身之際,心底將老皇帝的祖宗問了個遍。若非迫不得已,誰願意招惹這該死的瘋子?
*
今夜的月色格外誘人。
銀輝遍灑、星光滿幕,絲絲寒風混著臘梅花香飄沁人心脾。
景陽宮的外殿檐下,盞盞紅燈籠被風吹過,盪起淺淺的弧度。
偏殿裡,洋桃紅著耳尖捂嘴偷笑。這世間啊,唯有安國君,是解夫人的那劑良藥。
景陽宮裡,透明的銀藍色鮫綃紗下,兩個痴纏的人兒擁在一起。
蘇吟兒終是抵不住他的熱切,饜I足後迷迷糊糊地昏睡了。
陸滿庭白淨的手指撩起她鬢間濕亂的發,露出一張蹙著春花般濃艷的容顏。
潔白額間的淋漓香汗漫過雪嫩的下頜,殷紅的唇兒微微張著,那不染是非的純稚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妖媚。
那是任何男兒都過不了的美人關。
他貪戀地給她穿好衣裳,遮住她身上的斑斑紅痕,不疾不徐地走出景陽宮。
他望向玉華宮的方向。
月上枝頭,早該歇息的玉華宮燈火灼灼,太監們端著熱水走了一遭又一遭。
陸滿庭的唇側勾著涼薄的笑,甚是期待明晚的好戲。
他腳尖點地、用上輕功,踩過松柏頂端的白雪、踏過枯黃竹葉上的冰渣,不過眨眼間,落在安國君府的湯池外。
湯池的後面有一間密室,一間全是寒冰的石室。
每月逢九的日子,陸滿庭會帶蘇吟兒來這兒,蒙上她的雙眼、纏住她的手腳,盡情地釋放他心中的狂獸。
今夜的吟兒身子太弱,受不住這些。
陸滿庭打開石室,裡面除了兩個全冰雕的大棺材,再無它物。
每一口棺材都足夠兩人躺進去。
冰棺上冒著汩汩寒氣,陸滿庭輕手一揮,掀開冰棺,抬腳邁進去。
今日是臘月二十九。
第27章 太子
寒冬臘月的清晨總是亮得特別晚。
第一縷霞光穿過庭院裡的玉檀花, 斜著打在雕有繁花的窗戶上,在絨花地毯上映射出柔美的光暈。
那光暈深深淺淺,碎了滿室的旖I旎, 攪了蕩漾的春心。
蘇吟兒懶懶地趴在圓形大床上, 躲在柔軟的狐裘錦被中,露出羞中帶怯的粉紅的臉頰。
她的小手兒在身側小心地探了探, 雖是沒有陸哥哥的身影,卻有他殘留的溫度和淡淡的荷葉香。
昨晚他們做了好多夫妻間才有的愛撫。
她第一次知道他是那般雄I偉, 感受到他滾燙的肌膚不再寒冷如冰。
原來, 每月逢九的日子,他是這般熱切的。
他的後背上有好多觸目驚心的傷疤, 那是他征戰多年留下的痕跡。手臂上的傷是新添的, 她問他疼不疼,他沒回答, 只是愈發狂熱地吻她。
他似乎很愉悅,清冷的眸底全是熾熱的火焰,在她耳畔吐出的氣息能將她融化了, 可是他又異常克制,總是在最後一步的時候生生忍下。
她咬緊了嬌嫩的唇瓣,想起他難耐時白淨額頭密密麻麻的虛汗、還有繃得死死的流暢的肌肉線條。
明明很想, 卻愣是不要她。
蘇吟兒緩緩垂下輕顫的眼睫,水潤的眸底透著疑惑。
侍女洋桃端著一碗湯藥過來。
「夫人,安國君交待過,您醒來後得先把藥喝了。」
黑褐色的藥汁,混著令人作嘔的鐵鏽味, 嗆得她擰緊了秀眉。
蘇吟兒:「不是說我滿了十七歲, 就不用喝了麼?」
洋桃的神色很是不忍, 想起安國君府上一車又一車名貴的藥材,想起主子傷痕累累的手臂。她小心翼翼地給蘇吟兒換紗布。
「夫人可不該這般糟踐自己。您不知道,您糟踐自己,就是在糟踐......哎,反正您再不能做傻事了,奴婢擔心,安國君更擔心。」
蘇吟兒不知洋桃話中的深意。
今日是除夕,按照往年的習俗,除夕的晚上,不管陸哥哥多忙,都會在子時之前,陪她同食一碗湯圓。
不過今晚她要陪著皇上參加宮裡的除夕晚宴,想來......
蘇吟兒掩下酸楚,泛紅的鼻尖澀得很。
洋桃說起宮中的趣事,提起玉華宮的瀟淑妃的時候,她忍不住「嘖嘖」稱奇。
「瀟淑妃才誕下小皇子沒幾日呢,就有本事留皇上在玉華宮留宿,真是個厲害角色!她就不嫌那老皇帝噁心麼?」
「休得胡說。」
蘇吟兒流轉著美目,瞪了洋桃一眼。
隔牆有耳,背後非議天子乃大罪,她們可不能在這種時候給陸哥哥添亂。
洋桃吐了吐舌頭,趕緊止了話頭。
說曹操曹操就到,瀟淑妃帶著兩個小宮女徐徐而來,身後跟著垂首的嚴公公。
瀟淑妃扭著腰肢行到蘇吟兒跟前,輕飄飄地斜一眼矮几上零散的甜嘴兒,拂開衣袖,捻著指尖拿起切成月牙狀的柚子。
細細地瞧了瞧。
「聽說你割脈自殺了。怎地,聖上不心疼?沒來瞧一瞧?哎,莫怪我不提醒你,寒性的果子吃多了,可對身子不好。」
柚子性寒,最是解暑消渴,卻不能多食。
洋桃聽著這話,里里外外都是嘲諷的意思,火氣一下子竄出來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