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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嗓音不再清潤,帶著些許的暗啞。
「會了麼?」
蘇吟兒雙手顫顫巍巍地抵在他的心口處,輕咬嬌艷的紅唇,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他顯然沒打算輕饒她,問她:「我是誰?」
「陸哥哥?陸滿庭?」
蘇吟兒懵懵懂懂的,瞧著他眸底沸騰的火焰,恍惚間明白了什麼。
她的聲音嗡嗡的,細細的,卻帶著蠱I惑人心的魅。
「夫君?」
陸滿庭終於笑了。
他著迷地摩挲她瑩潤如脂的臉頰,細細地描繪她精緻的輪廓。那多情的眸里,雖碎著萬千星光,卻蕩漾著她讀不懂的痛楚。
那痛楚,扎得她心尖尖一陣一陣地疼。
她來不及辨別,軟若無骨的身子被他死死地擁在懷裡,聽到他近乎魔障般地宣誓。
「你渾身上下的每一處、每一寸,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嘗。」
隔著厚厚的衣物,蘇吟兒聽見他滾燙的、鮮活的心跳聲。
她抬起雙臂,摟住他微顫的後背。
少頃,他輕輕鬆開她,將她拉坐在床榻旁。
他仔細地整理她被弄亂的喜服,虔誠地不放過任何一片衣角。
修長的指尖伸到她的墨發里,烏鴉鴉的青絲倉促地划過,他眸色沉得厲害。
「吟兒,若是遇見壞人,會怕嗎?」
「陸哥哥在,我就不怕。」
「萬一我不在?」
蘇吟兒不知陸哥哥為何突然問這些問題。她想了想,極認真地回答。
「那吟兒就一直等,等到陸哥哥回來。」
甜糯的聲音軟軟的,卻字字如珠,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的力量,從陸滿庭的心尖上狠狠地划過。
她的眼睛泛著稚嫩的青色,不染是非的樣子,似是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是信的。
他忽地扣緊了她的纖腰,那力度大到讓她不知所措。
她柔聲祈憐:「陸哥哥?」
腰間的大掌陡然鬆開。
他極快地掩下翻湧的情愫,不過瞬間,他細長的丹鳳眼深邃。
「遇上壞人,吟兒要反抗。」
「不管何人傷害你,你都要千倍、萬倍地還回去。」
「後果,我替你擔著。」
陸滿庭極認真地說著,不疾不徐地口吻,讓蘇吟兒恍惚間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水潤的美目無辜地流轉,似乎不太明白陸滿庭的意思。
陸滿庭也不著急,只沉沉地強調。
「記得我同你說過什麼?」
蘇吟兒想起來了,陸哥哥曾說,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陸哥哥多慮了呢!
她在漠北還有義兄,義兄憐惜她,總不會捨得讓她受苦。
更何況,繪本里說了,女子當懂得自憐自愛,不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
蘇吟兒笑著:「吟兒曉得。若是遇見危險,陸哥哥會來救我的。」
陸滿庭揉了揉她的眉心。
「吟兒好生歇息。」
正席在滿膳堂舉行,距離安國君府不過一條街,是京城最大的酒樓。
賓客們已經提前去了酒樓,只等陸滿庭到場。
陸滿庭起身,離開之際,一雙小手勾住他腰間的金色系帶。
蘇吟兒偷偷瞧向梳妝檯的方向,第二層正中間的抽屜,鎖著一方繡著盛夏荷花圖的絹子。
那是她親手繡的,打算送給陸哥哥的回禮。
「謝謝陸哥哥送我的生辰禮物。」
「嗯?」
「大婚呀!」
今日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和陸哥哥的大婚之日。
儘管陸哥哥沒有應允她自由出府,但她不急,日後總能尋到機會的。
蘇吟兒嫣然巧笑,環著他精瘦的腰身,乖巧地蹭了蹭。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陸滿庭垂在身側的右手止不住地顫抖。
蘇吟兒拉著他的袖擺晃了晃,像兒時無數次他離去之時,她不依不饒地同他撒嬌。
「早些回來。」
那張絹子,晚上送他也不遲。
陸滿庭邁出去的左腳一頓,片刻後拂開她的手,徑直走向門外,沒有看她的眼睛。
「若是餓了,別等我,吃些東西。」
*
院子裡,嚴公公等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暖陽融融、喜炮聲聲,接連下了幾天的白雪,昨個夜裡停了。
金色的太陽一出來,融化了涼亭後方芭蕉葉上的茫茫白雪,剩下一片黃色的枯枝殘葉。
嚴公公從芭蕉葉後走出來,恭敬立在一旁。
許是等得久,他青色外衫肩頭處隱隱有融化了的殘雪。
嚴公公:「老奴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妥了。」
陸滿庭點頭,深邃的眸如黑夜般暗沉。
他負手站在廊下,遙望湛藍色的天際。
不遠的西南方,皇城的輪廓飄搖在亂世中,那破敗不堪的樣子,似極老皇帝頑死掙扎的風燭殘年。
他的聲音極冷:「他人現在何處?」
嚴公公:「回安國君的話,皇上在滿膳堂歡著呢!」
滿膳堂是婚宴擺正席的地方,距離安國君府不過一條街,是京城最大的酒樓。
能讓老皇帝流連忘返的,只有女I色。
女I色I勾人,能解男人的饞、能解相思,也能是最烈的那抹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