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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兒似不甚在意,擺手:「別了,莫來煩我就好。不過,她若是造謠是非......」
「不會的!絕對不會!」
汪大小姐慌慌張張地表明自個的立場,起身的時候,差點摔著。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蘇小姐就是故意整她,心思細膩著呢!
金少從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徑里穿過來。
汪大小姐急地快要哭了:「金少哥哥,我在這!」
金少嬉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
多情的眸光掃過狼狽的汪大小姐時,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反倒透著幾分不耐和嫌棄。
他用兩根手指推開暗衛的寶劍,一把勾過汪大小姐,沖蘇吟兒比了個手勢。
「放心,嬸嬸,她還想多活幾日。」
金少摟著人走開了。
兩個侍女一直侯在亭外,將亭內的動靜瞧得清清楚楚。
洋桃冷哼,恨了一眼汪大小姐離去的背影:「小姐,您真是心慈,這種搬弄是非的小人,就該狠狠打她一頓,讓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蘇吟兒長吁一口氣。
她方才委實是裝的,不過事關她和陸哥哥的聲譽,不給那嘴碎的汪大小姐幾分厲色,怕是不到明日,有關她和蘇懷仁的非言非語會傳遍整個京城。
這讓陸哥哥情何以堪?
許是心中有所念想,蘇吟兒總感覺有人在偷瞧她。
蘇吟兒回眸。
不遠處的廊下,陸滿庭斜倚在紅木色的柱子上,上挑的丹鳳眼含著桃花般微醺的笑。
第15章 失望
寒風送來陸滿庭深情的凝視。
他好看的眉眼斜向上,深邃的眸底噙著愉悅的笑,緩緩朝她走來。
那金邊麒麟皂靴踩著小石徑「咚咚」地響,滾著赤金的六爪龍紋衣袍下裳擺動,隨著他深深淺淺的步伐,蕩漾出優雅的弧度。
獨屬於他的淡淡荷葉香襲來,蘇吟兒閃躲著避開他的直視。
沒什麼能瞞得過陸哥哥。
他一定瞧見了剛才那一幕。
「陸哥哥,我......」
蘇吟兒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長睫半垂,櫻桃般可口的小嘴兒咬得紅紅的,隱隱透出曾對他胡作非為的貝齒,那整齊的貝齒閃著誘人的晶亮光澤。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勾起了她的下巴。
那雙手因著常年習武練劍,指腹和虎口處有著細微的老繭,膚色卻十分白淨,手指細長又危險,捏得她下頜疼得緊,他卻不似用力一般,左右瞧了瞧她的臉。
「吟兒做得好。」
他淺笑著,不似揶揄,鋪開她蜷縮的指尖,將一朵被妖風摧殘過的山茶花放在她的手心。
他氣息灼灼,吐出的每一個字符像是烙印般印在她的心尖尖上。
「不管何人欺負你,你都要百倍、千倍、萬倍地還回去。」
冷風瑟瑟,陸滿庭幽邃的眸子裡滿是霸道的凌厲。
這一刻,蘇吟兒沒有半分的猶豫和遲疑,緊緊地環住他,重重地點頭。
須臾,蘇吟兒似想到什麼,問他:「那若是陸哥哥欺負吟兒呢?」
陸滿庭眸光微暗,剎那間閃過許多翻湧的情愫。病態的心思沖淡了他不堪的回憶,俊朗的臉上卻沒甚表情,只揉了揉她輕皺的眉心。
「那便殺了我。」
若是殺不死,便要受他一世的偏執。
蘇吟兒搖頭,在他心口處撒嬌似地蹭了蹭:「吟兒不要。」
陸哥哥待她這般好,怎捨得欺負她呢?
*
茶會在汪府一處別致的院子裡舉行。
珍珠簾幔圍成的寬敞廳堂里,灼灼燃燒的炭火驅散冬日的嚴寒。
數道木質屏風將廳堂隔成兩間雅致的小室,男子們坐在一處喝茶談笑,盡情地享受慵懶的陽光;女子們則圍在另一間嬉笑,寫下自己對夫君的期盼。
嬌怯怯的私語聲在雅室里此起彼伏。
——「我沒旁的要求,只求我家相公別給我引不三不四的狐狸精回來就成。」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有幾個男人不沾腥啊?你以為個個都是安國君?」
——「我才沒那麼傻呢!男人嘛,捆不住他的身,握得住錢袋子就好呀!」
——「對對對,什麼金銀首飾啦、漂亮的衣裳啦,多多益善!」
——「最好是將他每月的俸祿完完整整地交出來......」
自古女子多嬌媚,對鏡梳妝、描眉施黛只為那一人的歡心。
蘇吟兒已是富貴,華賞和珠寶享之不盡;陸哥哥又偏寵她,這些年只將她一人捧在心尖尖上。財富和盛寵獨屬於她,照說她不該有所求。
可她沒有自由呀!
她像是關在籠子裡的一隻美麗的金絲雀,被折斷了翅膀,日日望著牢籠外蔚藍色的天空唉聲嘆氣。
她渴望自由出府、渴望聽聽清晨小巷子裡熱鬧的叫賣聲、渴望在漠北的青青草原上奔跑、渴望陸哥哥不再像從前那般管束她。
陸哥哥答應過她,她想要的十七歲生辰禮物,只要她開口,他便會應下。
蘇吟兒如水的眸子彎成一道月牙,碎著晶瑩的星光,泛著藏不住的渴望。
那纖細的手緊握狼毫筆,緩緩在牛皮紙上寫下她想要的生辰禮物、寫下她的期望。
汪大小姐從虛掩的後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