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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兒從屏風後緩緩走出來,湊近輕喚——「大皇子?大皇子?」
地上躺著的人睡得香甜,一動不動,不管蘇吟兒怎麼喚也喚不醒。
蘇吟兒用力在他背上踢了兩腳,確定他並非在裝睡,打開後壁上的置物櫃,快速消失在置物櫃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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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牧族的皇城外,陸滿庭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十萬軍馬聲勢浩蕩、呼聲震天。
按照天牧族的傳統,今日他需得是「新郎」。
俊美的男子著一身大紅色的喜服,腰間束金色的玉帶,玉帶上的蟒紋冷冽。許是等得久了,昳麗的面容□□燥的風沙吹過,兩鬢的碎發上隱隱有細小的黃沙。
金輝濃烈,漠北六月的巳時已是炎熱。他過分白淨的額間有些許的汗漬,被風一吹,黃沙中泛著淡淡的荷葉香。
年輕的帝王氣勢威嚴,不笑的時候情緒難辨,直到送親的嗩吶聲漸近,那結實的胸膛才微微起伏。
馬兒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欣喜,高揚著馬蹄不斷撒歡,被身後的陸滿庭用韁繩拽得死死的。
三皇子領著花轎而來,身後跟著說笑的金少和王將軍。
三皇子朝著陸滿庭行了一禮:「陸兄,久等了。」
陸滿庭劍眉輕揚,揮手讓侍衛將「聘禮」送給三皇子的送親隊。既是「接親」,不能丟了大庸國的臉面,之前沒給的聘禮一分都不會少。
秦副將手持禮單,大聲誦讀聘禮:
——今有大庸國皇帝陸滿庭娶天牧族神女蘇吟兒為妻,特送上黃金十萬兩、新躊的長槍三千柄、甲冑戰衣三千套、大米五千旦......
上百輛馬車裝著厚重的聘禮,一輛一輛往天牧族的皇城拉。
黃金和大米且說是大庸國富足,陸滿庭不在意這點小東西;可長槍和甲冑全是軍營將士剛需的東西,鐵製品,每一套的打磨相當廢功夫,遠不是金子能買得到的。
陸滿庭願將這些東西送於天牧族,足以證明大庸國願與其永結世好的態度。同三皇子隨行的侍衛和送親隊全震住了,掰著手指頭數總共有多少輛馬車。
金少攬過王將軍的肩膀,語氣甚是得意:「瞧見了沒?還是我們陸叔大氣!就我搜走的紫菱殿的那些破玩意,跟咱們沒得比!」
王將軍瞪了他一眼:「少給自個臉上抹金!你那點心思,我還不曉得?趕緊打住啊!」
明明就是擔心娘娘念舊,也曉得娘娘日後不會再回紫菱殿,隧帶上她兒時的東西,留給她做個念想。
金少是何人?
大庸國首富之子,差那幾個錢?能瞧得上幾個古老的擺件?
金少悶著,斜一眼前方紅得刺目的花轎,唇側桀驁的笑甚是苦澀。
三皇子顯然沒想到陸滿庭會如此大手筆,畢竟和談的時候,陸滿庭沒提此事。天牧族本就是弱勢的一方,自是不會多提。
不過,若不是他對吟兒一片痴心,加之吟兒已有他的子嗣,便是再昂貴的聘禮,他也斷然不會收的。
三皇子抱拳:「多謝陸兄美意!」
陸滿庭笑著:「若水城離這裡不遠,隨時歡迎你來喝酒。」
兩人客套了幾句。
該交人了。
隨行的侍女掀開紅色的簾幔,三皇子傾身,朝「神女」伸出手。
「吟兒,阿卡就送到這兒了。」
按照送親的儀式,送親的人會執著神女的手,將其交給新郎。往常,送親的人該是天尊,接親的新郎會是天牧族的皇子之一。
今日這趟送親,是天牧族和大庸國的聯姻,自是不能小覷。
「神女」如蔥的玉指輕搭在三皇子的衣袖上,隨著三皇子的動作,緩緩探向等待良久的陸滿庭。
陸滿庭卻沒伸手接。
他深邃的眸暗沉,凝視著那雙白皙嬌嫩的手兒,複雜的神色多變、情緒難明。
面前的「神女」,穿著大紅色的華美嫁衣,鳳冠和喜蓋掩面,叫人瞧不出容顏,唯有那妙曼的身形、柔美的坐姿似極了陸滿庭心心念念的人。
三皇子不解:「......陸兄?吉時已到。」
陸滿庭意氣風發的肆意瞬間消失殆盡,暴風雨似的洶湧說來就來。
他極冷地掃過那雙柔荑,目中帶著瘮人的涼意。
「拿個假冒的吟兒糊弄我?」
說話間,陸滿庭拂袖掀了那人的紅蓋頭。
第81章 密道
天牧族的皇城外, 綠色的胡楊樹隱在蒼茫的天際。盛夏驕陽刺目,乾燥的北風拂在人臉上,偶有細小的砂礫滾過, 火辣辣地疼。
大紅色的喜轎里, 一個滿眼嗪著晶瑩淚花的柔弱姑娘,嘴裡塞著一大團棉布, 驚恐地望著眾人。她膚色白淨、面容姣好,怯生生的模樣我見猶憐, 遠遠望去和神女頗有幾分相似。
但不是就不是, 假的真不了。
王將軍看愣了,粗魯地掏出姑娘口中的棉布團, 一把鋒利的大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怎麼回事?娘娘呢!」
那姑娘端坐著不回話, 熱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王將軍一把推開她,鑽進轎子裡。
「不可能啊, 我親眼瞧著娘娘上的花轎。這轎子有機關,肯定有機關!」
王將軍四處搜索,就是頂再普通不過的轎子。便是有什麼, 娘娘從轎子底下逃了,也該有個影。他和金少一直跟在花轎的後側,沒道理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