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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兒的聲音軟軟的,甜糯甜糯的,迷離的眼尾斜向上,水泠泠的眸光里含著一股不自知的撫媚,那是天下男兒都逃不掉的美人關。
陸滿庭始終靜坐著,雙臂垂在兩側,幽幽地看著懷裡嬌小的人兒。
她那柔美後腰處精緻的紅梅,是獨屬於他一人的風I情。
他不急,極有耐心地任她表現著。
直到她單薄的香肩因寒意而輕顫,他才將她摟緊了些。
他的唇角勾著誘人的弧度。
「不氣了?」
蘇吟兒鼓著桃腮瞪了他一眼,把頭埋在他的心口上,聲音嗡嗡的,既憋屈又不甘。
「氣。」
陸滿庭笑地肆意。
他勾起她小巧的小巴摩挲,左右細細地瞧了一小會兒,似在判斷她到底說了幾分真心話。
蘇吟兒低垂的眸瞧著那雙手,骨節分明,虎口處因著常年用劍有著細微的老繭。忽地,下巴被捏得生疼,她迫不得已張開紅潤的小嘴。
他似探究般,撫摸她整齊可愛的貝齒,又似懲罰。
她難受地嗚咽,晶瑩的口液從她唇角絲絲流溢,漫過膚白的下頜,落在粉嫩的頸間。
他清朗的眸底有一瞬間的深邃。
末了,是他一貫的溫潤。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繡著荷花的絹子,一點一點,極輕柔地擦拭她唇角的水漬。
「你幼時可沒這麼大氣性。」
蘇吟兒自然曉得他在說什麼。
他白淨的領口上,還殘留著黑色的藥漬,那是她今個早晨使壞留下的。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那麼講究的一個人,竟然沒換衣裳。
斜著湊過去,從蘇吟兒的角度,還能隱隱看到他脖子上留下的牙齒印,雖是只剩下淡淡的痕跡,卻混著殷紅的血跡。
她微紅了耳尖,在他心口處撒嬌似的蹭了蹭。
「那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陸滿庭狹長的丹鳳眼微眯,似在回憶曾經的過往。
那是他不堪的記憶里,為數不多的甜蜜。
他修長的食指輕撩起她烏黑的秀髮。
那豐美的髮絲在他多年的嬌養下,連發梢都瀰漫著醉人的光澤。
如綢緞般絲滑、如珍珠般耀眼,每一寸都散發著極致的美。
他碎滿星光的眸底是少有的坦誠。
「吟兒小時候,愛笑,扎著兩個小辮子。很乖。」
蘇吟兒順勢把臉蛋埋在他溫暖的掌心,乖乖巧巧的、溫溫柔柔的,哪裡還有半分昨日的尖銳?
「騙我。阿爹說我常年生活在閨中,你又一直在軍營里忙,哪裡知道我乖不乖?」
陸滿庭笑了:「總有法子的。」
蘇吟兒無暇的藕臂環在他的脖子上。
她沒有忘記她來時的目的。
她細細地瞧著他眉眼的弧度,小心翼翼地開口。
「陸哥哥,聽說後日是大理寺汪正卿夫人的生辰,你能帶我去嗎?我想見識見識。」
陸滿庭溫和的氣息頃刻間消失殆盡。
那清冷的眸底翻湧著蘇吟兒讀不懂的情緒,卻在幾息後,歸於平靜。
他輕輕地推開她,似不經意間提起。
「見識?吟兒難道不是想見蘇懷仁嗎?」
蘇吟兒自知瞞不過陸哥哥,索性承認了。
蘇懷仁是她的堂叔,到時也會在宴會上。
對方怎麼說也該知道些父親當年的事情。若是能問出些什麼,說不定能找到娘親的消息。
有一絲機會,總不該放過的。
陸滿庭悠閒地倒了一盞茶,遞給她。
茶香四溢,從繪著白蓮的青花瓷盞底徐徐升起,混著寥寥熱氣氤氳了蘇吟兒卷翹的長睫。
暖茶入喉,渾身的舒坦,蘇吟兒緩和了許多,那牆角的木炭不知何時也多了兩盆。
陸滿庭輕扣紅木色的桌面。
那繡著雲紋的金邊窄袖,黑色和紫色相疊,襯得他氣勢威嚴、華貴異常。
「蘇家不知道你的存在。」
「猜到了的,」蘇吟兒柔聲解釋,「我沒想攀親。」
「攀?」
陸滿庭笑得胸腔都在抖。
他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如山的劍眉斜入鬢,指尖點在蘇吟兒低垂的眉眼上。
終是沒忍住,抬手給了天真的蘇吟兒一個狠狠的爆栗,說出來的話沉甸甸的,像是烙印一般印在她的心頭。
「記住了,除了我,你無需攀附任何人。」
蘇吟兒疼地一縮,恍惚間也明白了,陸滿庭話中的深義。
她是陸滿庭的女人,
是權傾天下的安國君的女人。
蘇吟兒乖順地點頭,兩隻小手拽緊了他的袖擺,再一次表明她想參加汪正卿夫人的宴會。
「陸哥哥,我保證乖乖的,不給你惹麻煩。」
她不會吃來歷不明的東西,不會走髒兮兮的路,不會隨意和陌生男子說話;
她會捂得嚴嚴實實的,穿厚厚的襖裙披保暖的狐裘,不染風寒不受凍......
她急切地想證明自己,陸滿庭卻沒說話,似陷入了沉思。
他靜靜地瞧著她。
她桃頰粉紅若嬌花、盈盈美目似春水,不染是非、眸色純淨,多年來似寶玉般被他珍藏;
未沾過陽春水的如玉纖指,未沾過泥漬的嶄新的鞋,未被旁人覬I覦過的目光,未曾落入凡塵的潔淨,以及只有他才聽過的婉轉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