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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兒:「算算日子,陸哥哥應就是這幾日回來。你若是找他有事,我讓他早些召見你。」
金少沒有回答蘇吟兒的話,而是反問她:「如若皇上......回不來,你怎麼辦?」
蘇吟兒笑著瞪了金少一眼:「說什麼呢?他怎麼可能回不來?」
陸哥哥武功奇高,便是遇上不長眼的,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她從不擔心陸哥哥在外遇見什麼意外。
金少沒解釋,給自己倒了一盞溫茶,迎頭痛飲,似是不夠,直接拿了青花釉茶壺,往嘴裡灌。一整壺溫茶入了喉,他胡亂地用袖擺擦了唇角的水漬,將茶壺扔在小圓桌上。
「哐當」一聲,空茶壺在小圓桌上滾了好幾圈。
「蘿蔔頭只需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便是天塌了,都有我給你扛著。」
說完,金少尋了個藉口便離開了。
蘇吟兒怔在原處。
那空空的青花釉茶壺色澤明亮,在小圓桌上轉著圈,久久停不下來。蘇吟兒輕握茶壺把手,那一直轉著的茶壺磨得她指尖出了血。
她的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詳。
*
晚間的時候,蘇吟兒坐不住了。
她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勁。
陸哥哥有多憐惜和在意她,她比誰都清楚。她昏迷在床,照說他應守在慈寧宮,又怎會恰在這個時候出宮秋祭呢?
秋祭固然重要,但日子是欽天監定的,每年都有所不同,不是非得固定在某一日。
這般想來,蘇吟兒的心更是慌亂。
她喚來洋桃和清秋。
「上回你們說皇上去了宮外秋祭,這都十來日了,怎地還不見他回來?」
洋桃神色頗有些閃躲,支支吾吾的:「那個,娘娘,皇上的行程哪裡是奴婢們可以問的?您再耐心等待,皇上會回來的。」
蘇吟兒曉得洋桃是在搪塞她,取了手腕上戴著著血紅色翡翠玉鐲子,氣鼓鼓地遞給洋桃。
「那你們想辦法把這鐲子交給皇上,就說我氣著了,讓他快些回來。」
洋桃不敢接,往後退了兩步。
「娘娘,這鐲子是皇上的生母留下來的。您知道它貴重,萬不可意氣用事,若是不小心摔壞了,皇上可該發脾氣。」
蘇吟兒不理,把翡翠玉鐲往洋桃手心裡塞。
「我不管,反正你要幫我把話給傳到。你和清秋自小跟著陸哥哥,定是能想法子聯繫上他。」
「娘娘,使不得!」
洋桃推卻著,一旁的清秋上前接過玉鐲子。
清秋俯身朝蘇吟兒行了一禮:「娘娘,此事交給奴婢去辦吧!風離就在宮中,他與皇上親近,應能將此鐲子交給皇上。」
蘇吟兒眸光漸冷,後背泛起一陣惡寒,卻是強忍下心中的慌亂,儘量柔聲道。
「不若喚風離過來,我親自同他講。」
很快,風離到了慈寧宮。
來時的路上,清秋已將大致情況說給了風離聽,風離知道兩個丫鬟實在瞞不住了,才來求他的。
風離拱手抱拳:「承蒙娘娘信任,不過皇上快回來了。娘娘不若過幾日再說?」
蘇吟兒:「......幾日?」
風離咬牙,低垂的眸底晦暗一片,再睜眼,又是平靜無波。
「十日。」
蘇吟兒藏在雲錦廣袖中的小手兒顫個不停,若不是後背抵靠在貴妃榻上,她怕是早就腿軟縮到了地上。
她凝視著風離的眼睛,吐出的每一個字符極輕、極淡,卻暗啞地厲害。
「風離,你在撒謊。」
風離是皇上的貼身侍衛,皇上在哪他便在哪。自他跟了皇上起,從未曾離開皇上超過一日,更遑論十日?
蘇吟兒上前一步,迷離美目里氳著的霏霧朦朧。她哀婉地笑著。
「你們為何要瞞著我?你們如若不說,我便出宮去尋他。」
「使不得!」洋桃一把抱住蘇吟兒的腿,跪在地上,哭道,「娘娘不要這樣,皇上若是知道了,會心疼的,會心疼的......」
「既是心疼我,為何遲遲不肯歸來?」蘇吟兒難受極了,「你們莫要再誆我。」
清秋背過身抹了把眼淚,攔住蘇吟兒:「娘娘,您且就呆在宮中。十日,你只要再等十日,就能見到皇上。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見到的!」
蘇吟兒不信:「既然十日後可以見到他,為何不許我現在出去尋他?你們究竟在隱瞞什麼?」
風離的指甲深深地扣進肉里,將手心弄得傷痕累累。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似是無力再瞞下去了,哽咽道。
「娘娘,皇上早已立了遺詔。您只有坐滿月子,才能帶您去見他......」
蘇吟兒大駭,猛然跌倒在貴妃榻上。她捂著發疼的心口,水潤的眸子裡滲滿了震驚和痛楚。
「......遺詔?!」
第92章 死了
金秋的傍晚是火紅色的。
晚霞隱沒在山巒之巔, 在遙遠的天際留下一條燦爛的黃。餘暉鋪滿庭院冰冷的大理石,那些從石縫裡冒出來的青草尖泛著一層朦朧的灰。
如此美景,蘇吟兒卻沒有半分欣賞的雅致。
晚風透過半掩的竹簾, 從荷花池畔吹進來, 拂在她淚眼婆娑的絕美容顏上。她忍下心中的痛意,望向風離閃躲的眸。
「說清楚!」
風離適才將她難產那日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