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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兒似想起什麼,側頭:「陸哥哥,你答應吟兒的生辰禮物,不管是什麼,都能許麼?」
陸滿庭淺笑著:「自然。」
蘇吟兒長吁一口氣,緊鎖的眉梢漸漸舒展。
*
安國君府,書房。
侍女洋桃向陸滿庭匯報蘇吟兒的事宜。
「今個出門之前,小姐問奴婢該向您討要什麼生辰禮物。奴婢說不若大婚吧......」
陸滿庭幽幽地抬了一眼,垂首恭敬站著的洋桃立即跪下。
「奴婢該死,奴婢嘴碎!還請安國君責罰!」
陸滿庭負手站在窗前。
銀灰遍灑的月色下,斜對面的淺月閣繪著白蓮的燭火浮浮沉沉,在寂靜的夜裡映出一抹纖柔窈窕的身影。
此刻,蘇吟兒正倚在窗畔逗弄那隻傷了腿的長耳兔。
陸滿庭沒有罰侍女洋桃,而是望向淺月閣的倩影。
「小姐怎麼回答?」
「小姐什麼也沒說,只是,只是笑了笑。」
陸滿庭神色微怔,明淨炳然的眸中多了一絲奇怪的光。
他劍眉深鎖,似思量、似疑惑,直到淺月閣燈火熄滅、星光碎暗,他才緩緩轉身,走到書桌旁。
他從鎖著的抽屜里拿出一封信箋,那是蘇吟兒前段時日寫給義兄的信。
他鋪開一張泛著沉香的牛皮紙,狼毫筆下點點墨香堆積,用一種不同於往常的字體給蘇吟兒回信。
開頭兩字:
義妹......
*
寒冬的清晨總是來得格外晚。
昨日在外頭耍了一整日,身子勞乏,蘇吟兒早早就睡下了。她慵懶地從繡著牡丹花的錦被裡探出頭,手腕間恍然飄來一陣淡淡的香味。
那是皂角混著荷葉香的獨特氣息。
她水泠泠的目光流轉,木然地撩開衣襟,如珍珠般瑩潤的肌膚上,處處泛著不受力的紅痕,像是被誰嫌棄過髒,反覆地搓洗過。
蘇吟兒揉了揉不甚清醒的小腦袋,一時間還有些迷糊。
「洋桃,昨晚我沐浴過?」
洋桃從四扇蘇繡屏風後繞進來,懷裡抱著一件嶄新的白色狐裘披風。她眉間蕩漾著喜色,絲毫不避諱昨夜她看到的。
「昨晚小姐睡著後,安國君來過一趟,抱著您去了隔壁的湯池,沒讓奴婢們伺候。」
在洋桃看來,小姐是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便是提前和安國君發生些什麼,也再正常不過,委實沒什麼忌諱的。
倒是小姐,瓷白的容顏染上嬌羞的緋紅,像是簇著春花燦爛的濃艷,純情地讓人挪不開眼。
蘇吟兒自然曉得那意味著什麼。
也不是第一回 了。
陸哥哥在房I事上異常克制,從不曾真正碰她,她時至今日依舊是完I璧之身。
不過,這並代表陸哥哥沒有七I情I六I欲。
他總有折騰不盡的法子。
她輕咬唇瓣,努力不去回想那些旖旎的畫面。
注意到腳踏上的棉靴是她從未見過的款式,蘇吟兒好奇道:「這是哪家衣坊做的?繡工甚是精湛,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昨日那身,簡單又不失貴氣。」
洋桃笑道:「您要是喜歡啊,奴婢讓店家再給您做些。」
安國君交代了,昨日小姐出門穿的衣物,從裡到外、從頭到腳,除了那對血紅色的鑲金翡翠耳墜,其他的,一律扔了。
扔得越遠越好。
蘇吟兒穿戴整齊、用過早膳,抱著長耳兔伏在窗邊看繪本。
昨日被蘇吟兒救下的女子過來見禮。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感謝小姐救命之恩,還請小姐為奴婢賜名。」
女子穿著半舊不新的棉襖,應是匆忙之際,洋桃來不及給她準備合身的衣裳;
女子卸過浮誇的妝容,露出一張清冷的面龐,許是身上還有傷,面色帶了幾分蒼白。
蘇吟兒細細地打量她。
她雖是胡蠻人,卻不似普通胡蠻女子的身形高大,頗有些江南女子的秀氣。
蘇吟兒合上繪本:「清秋,你就叫清秋吧。」
蘇吟兒又對洋桃交待,讓洋桃給清秋準備幾身乾淨的衣裳,容清秋休息幾日後,再安排些的活。
洋桃努努嘴,小聲嘀咕:「小姐,清秋不過一個下等奴婢,您沒必要待她這般好......」
蘇吟兒瞪了洋桃一眼,洋桃不說話了,領著清秋去到外間。
外間,洋桃簡單地講解完需要注意的事項,扭頭就走,卻被清秋喊住。
清秋:「你我......認識這些年,非要表現得如此生分麼?」
洋桃腳步一頓,卻沒停,只留給清秋一個淡漠的背影:「從你刻意接近小姐的那一刻起,我對你就沒什麼好感。」
裡間的蘇吟兒不知這些。
她閒得無聊,想起清秋昨個唱的胡蠻小曲,講述了悲慘的童年,不由心傷,記起自個從未曾謀過面的娘親。
蘇吟兒是由父親一手帶大的。
對於娘親,父親總是諱莫如深,只有在酒後失言的時候,說娘親是京城一等一的大美人,是他不夠好,沒能給娘親想要的幸福。
蘇吟兒只曉得,父親是極愛娘親的,可惜兩人有緣無分,娘親已另嫁他人。
蘇吟兒神色戚戚:「洋桃,你自幼伺候我,可有聽說過我娘親的事?」
洋桃有些為難:「嗨,小姐,老爺在您面前尚且不說,又哪會在一個下人面前講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