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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兒久久得不到陸哥哥的回應。
她腳下發軟,似極了無助飄零的風中落葉,顫顫巍巍地跌到他的懷裡。
「陸哥哥,吟兒難受,走不動了。」
陸滿庭冷呵,如鷹般犀利的眼神直直地望進她如水的眸子裡。
那雙靈動的、泛著蠱惑人心的撫媚雙眸,倒映出他緊抿的唇線。
他近乎自嘲般勾了勾唇。
俯身,他將她攔腰橫抱,快速走向府外的馬車。
身後的廳堂里,還在繼續茶會的眾人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由於離得遠,他們看不太清二人的神色,只依稀看到兩人親昵的相擁。
女眷們酸得牙都快掉了。
——「安國君當真疼他的小未婚妻呢,就幾步路而已,非得抱著......」
「人家願意!你沒瞧見他方才有多在意麼?」
「嗨,就蘇小姐那般姿色,哪個男人不把她捧在心尖尖上?」
「要我說啊,找男人還得找安國君這樣的。不沾花惹草還護妻......哎呀呀,別說了,被我夫君聽見了可不好。」
人群中,大理寺汪正卿、刑部尚書和右都御史相互間瞧了瞧,眸光意味深長、很是難明。
汪府的大門口,一輛奢華至極的馬車停在松柏樹旁。
松樹繁茂,簌簌白雪裹著寒冬的瑟意,壓彎了綠色的針葉。
陸滿庭一腳踢開墜著珍珠的簾幔,毫不憐惜地將蘇吟兒扔在長墊上,轉身離去。
「送小姐回府。」
冷冷淡淡的幾個字,似已窮盡他所有的溫柔。
他眸色深深,喚來侍衛風離,翻身騎上一匹紅棕色鬃毛的黑馬,快速奔向皇宮。
*
承安殿,女子悽厲的慘叫聲、哭喊聲混著重重的鞭打聲此起彼伏。
老皇帝頂著滿是肥油的大肚腩,手裡拿著一根粗麻繩做成的長鞭,狠狠地打在渾身是血的小美人身上。
小美人蜷縮在龍床下的明黃色床帷旁,未著寸縷、皮開肉綻,早已看不出模樣的臉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憤怒地盯著老皇帝。
「你個畜生!你不得好死!你會下地獄的!」
老皇帝毫不在意地呵笑,死氣沉沉的黑眸冒著閃爍的精光。他舔了舔舌頭,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又是一鞭落在小美人身上。
「喊啊!罵啊!你越罵朕越興奮!」
他宛如失了控的瘋子,激動地揮舞長鞭,直至鞭下的小美人徹底沒了生氣、只剩下一灘肉泥,他才氣喘吁吁地停下。
身後的白玉屏風處,陸滿庭幽幽地瞧著他,似在瞧一個無可救藥的可憐人,醉人的唇角勾著嘲諷的笑意,卻很快被他掩下。
老皇帝的腳下,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女屍,不是新進宮的妃子就是他隨手抓過來歡I好的宮女。
宮人們被嚇破了膽,捂著耳朵抖著身子侯在殿外,無一人敢上前勸說。
終是忍不得了,求到了陸滿庭那。
陸滿庭遞給老皇帝一張乾淨的潔帕,恭維道:「皇上雄姿,尋常女子自是受不得龍恩。」
「那倒也是,」
老皇帝胡亂地抹一把額頭上的汗,那額間的陳年刀疤被汗水浸濕後,愈發地清晰了。
他丟了潔帕,攀上陸滿庭的肩頭。
「再給朕找幾個?朕想要嫩的,能掐出水來的那種。」
陸滿庭清潤的眸子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嫌棄。
他垂首,應下:「臣遵旨。」
出了內殿,陸滿庭換好風離遞來的嶄新華賞,斜一眼被老皇帝碰過的外袍,冷冷道:「燒了。」
風離上前:「探銥誮子來報,城外一百里的別溪溝,突然出現了大量叛軍。」
叛軍?
陸滿庭修長的手指拂過龍案上厚厚的奏摺,落在一副他親手繪製的輿圖上。
大庸國地勢廣袤、物產豐盛,若不是老皇帝昏庸無能,也不至於這般千瘡百孔、亂軍肆起。
他沉默著,食指有節奏地輕敲輿圖,似在思量。
須臾,他眸光微頓,輕聲嗤笑。
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東西,以為這樣就能牽絆住他麼?
陸滿庭擬定一份詔書,對風離交待:「拿給王將軍。」
*
汪府,一處緊閉的暗室。
大理寺正卿汪大人、刑部尚書和右都御史正在商議對策。
刑部尚書:「那小子不厚道,鐵了心要把我們幾個往死里整。他下手也忒狠了!」
想起茶桌上血淋淋的腦袋、左都御史死不瞑目的圓瞪怒眼,幾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右都御史:「沈家案子一定會查到我們頭上。若是我們交出太子,那唯一的籌碼就沒了!」
「倒不至於,」
汪正卿淡定地飲一口茶,似一隻老謀深算的千年狐狸,哪裡還有半分先前懼怕懦弱的模樣?
「你們沒瞧見他那未婚妻要死不活麼?」
右都御史蹙眉,看向刑部尚書:「你確定消息無誤?」
據刑部的探子得來的消息,陸滿庭的武功高深莫測,是因為練了一門邪功。
這門邪功需得保持童子之身,一旦泄I陽,短時間內功法大退,正是刺殺他的好時候!
刑部尚書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你還不信我?!」
今個宴會上,蘇小姐喝的雪蛤粥里加了特別的東西,但凡她吃上一口,就足夠她欲I火I焚I身、火急火燎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