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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吐出一口鮮血,清瘦的臉龐慘白如紙。她握住洋桃的手。
「你是我妹妹,不救你救誰?」
洋桃哭得更凶了。
她同清秋本是親姐妹。
阿爹死得早,母親被惡匪劫了去,年弱無依的兩姐妹相依為命,在動盪的漠北飄搖。
為了生計,姐姐獨自一人幫有錢人家洗衣裳,以此賺些錢財。
那日,天很藍、風很大,病懨懨的洋桃艱難地踱到院子外,穿著破爛不堪的衣物,蹲在大樹下玩泥巴。八I九歲的小姑娘,便是病了、餓得發黃,養養還是能看的。
一群吊兒郎當的地I痞流I氓堵在洋桃身前,拿出一張蓋了手印的字條。
「小丫頭,你可叫洋桃?姐姐叫清秋?跟我們走吧,你姐姐把你賣給我們了。」
小姑娘當場就嚇哭了。
她不認得字,不知道字條上寫著什麼,只瞧著那小小的紅手印瘮人。
「你們騙我!我姐姐不會賣我的,不會的!」
「怎麼不會?你現在病了,是個拖油瓶,賣了你少一個人吃飯,還能得五兩銀子買幾身好衣裳。」流氓指著那字條,「看清楚了沒?白紙黑字寫著的呢!」
洋桃從回憶里抽出神,掩下神傷,給清秋遞了一碗溫水。
「提那些做什麼?都過去了,我不記得了。」
事實上,洋桃不僅記得,還恨了很多年。
清秋是她唯一的親人,被親人賣掉的滋味不好受。
若不是當時皇上見她可憐,將她從惡人手裡救下來,她怕是小小年紀就做了青樓里的女僕,再大些只會供有錢的男子們玩樂,哪裡會有今日的自在?
也不知後來清秋怎麼找到她的,反正清秋也跟了主子。只是洋桃心裡始終記恨,不願原諒清秋,更不願認回清秋這個姐姐。
不過,經歷了這麼多的離別傷感,看著皇上同娘娘有情卻不能在一起,洋桃也看淡了許多。
若是清秋沒了,洋桃會悔恨一輩子的。
清秋望著洋桃的眼睛:「若是我說,當年我沒有賣你,是那些惡人欺騙你。你......信麼?」
洋桃哭得更凶了:「信,我信!」
清秋是她姐姐,姐姐說什麼她都信。
清秋適才笑了,眉宇間卻很是愧疚:「不管怎麼說,當年都是姐姐不對。姐姐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你年紀小,才著了壞人的當,吃了那麼多苦......」
洋桃抽噎著:「沒事,姐姐,我不怪你,不怪你。我已經不恨你了,不恨。」
兩姐妹終於冰釋前嫌,擁在一起。
*
石室里,只有蘇吟兒和陸滿庭兩個人。
蘇吟兒羞怯怯地拿出信箋紙。真是的,剛才阿爹阿娘和皇兄都在,若是無意間被他們瞧著了,那該多尷尬?
信箋紙上寫著:
——
「若是吟兒能找到此物,說明吟兒捨不得我死。滿月前,與我共I修I歡喜十八回,以陰I元滋養,我自會醒來。」
滿月前,恰好就是他下葬的日子。
蘇吟兒覺得荒謬極了。
且不說這事是真是假,光是讓她與他在石棺內共I修,便覺得怪怪的。他現下無呼吸、無脈搏、無心跳,同死人無異。
而她這般,與奸I屍有何區別?
還得在十日內同他共修十八回,這說出去豈不是會被笑掉大牙?
想起他留下的遺詔,十日後他該下葬了。她不由心下淒楚,捏了他一把。
「你就是故意的。倘若我不來找你,不同你修I歡喜,你也就只有十日的活頭,對不對?」
雖是荒謬,但她決定試試。
但凡有一絲能救活他的機會,她都不願錯過。
石室內設有暗道,隱有寒風從暗道的縫隙里吹進來。石牆上的燈盞飄搖,在冰冷的石面上投下微黃的光影。
男I女I之事,蘇吟兒從未主動過,這般想來竟也分外羞澀。她嬌嗔著瞪了他一眼,咬著豐潤的紅唇。
「你如今這般......還能同我做這事麼?」
不管怎樣,眼下救陸哥哥才是最緊要的。
蘇吟兒褪去裙紗,笨拙地學著話本子裡看過的勾人技巧,覆在他腰上。才堪堪碰著他,她便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紅著耳尖,生澀至極。
作者有話說:
關於女主的身份,很早就埋了伏筆,在第一次介紹南冥國國君同男主的關係時,有過暗示。
我一開始做大綱的時候,覺得男主的身份好搶戲,後來做完女主的身世線,才覺得圓滿了,似乎我自己總喜歡將男女主的淵緣做得深一些;
「清秋」這個角色,原本是想讓她「死」的,寫到這了,覺得好悲,捨不得,算了。我一直喜歡有靈魂的人物,愛在配角上下功夫,之前的「老麽麽、常公公」也是如此,不知道有沒有感動到你們。
這個故事我很喜歡,寫了這麼久也不覺得疲憊。整個過程是享受的,但願你們也一樣!
第94章 努力
沐亦修、沐天殤和婉卿在石室的外間飲茶。
石室在養心殿的地下, 外頭是一道幽暗的地道,臨時搬來的桌凳就設在石窗的邊上。這地方委實不合適招待賓客,更遑論幾人的身份擺在那兒, 失禮地很。
可幾人堅持在這等著, 等著皇后娘娘出來,洋桃也沒辦法。
洋桃給幾位續了茶水:「國君大人, 天色已晚,不若您和太上君、太后去乾德宮休息?奴婢已派人收拾妥當, 您就像在自家一樣, 不必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