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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麼?從前你總說我穿得老氣。你也不想想,我身邊的小宮女多著呢,就你這暴脾氣,我哪敢穿得太過招搖?」
嚴公公從懷裡掏出一根綴著珍珠的金髮簪,小心翼翼地插到老麽麽的髮髻上。
「這是你侄媳婦送的,算是有心,沒將我們忘了。」
他翻身跨入冰棺里,躺在老麽麽的身側。
冰棺很大,卻是個單人棺,縱然老麽麽和嚴公公都瘦,並排躺著還是有些擠。
「庭兒這事做得不厚道。我早早同他講了,冰棺做大些,得裝兩個人。瞧瞧,這尺寸還是小了。」
他嘆一口氣,側身將老麽麽擁在懷裡。想了想,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知道你講究,見不得丑的東西。我備了金丹,死像不會太難看。」
金丹是皇家常用的東西,能讓屍身歷經千年而不腐,也是皇家的秘密,尋常百姓無福消受這珍貴的玩意兒。
嚴公公:「總算沒白疼那小子。」
劇毒在他體內快速地擴散,他強忍著瀕臨死亡前的劇痛,含了金丹,再合上棺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老麽麽攬入懷中。
他笑地格外心安。
「晚卿,這般便不擠了。」
*
慈寧宮,陸滿庭急急喚來御醫。
夜色已深,敬事房的兩位御醫早已歇下,聽見傳召,從床榻上縮下來,裹了禦寒的大衣,沒來得及穿足襪,套了靴子便往慈寧宮趕。
蘇吟兒躺在床榻上,半睜著迷濛的雙眼。
那粉紅的桃腮簇著魅惑的濃艷,嬌滴滴的唇兒又紅又腫,被啃咬地厲害。
不用問,也曉得她經歷了怎樣熱切的疼愛。
剛才她忽地昏死過去,也不知陸滿庭給她餵了什麼東西,腥得很,濃濃的鐵鏽味,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她便醒了。
她時常暈倒,早已習慣,不甚在意,陸滿庭卻執拗著要讓御醫瞧瞧,說是共修歡I喜能讓她的身子更好,不該暈倒的。
說起來也是個怪事。
以往她暈倒,怎麼著也會昏睡一兩個時辰,醒來後渾身酸疼。
此次不同,她醒得極快,除了腦袋暈沉沉的、犯困嗜睡外,沒有旁的不適。
陸滿庭心疼她,她卻冷淡淡的,無動於衷。
後背那些恥辱的鞭痕,全都在提醒她,他的癲狂和霸道。
她垂下長睫,茫然地由著陸滿庭取了織荷花的絹子,溫柔地擦拭她額間的香汗,心頭也激不起半分的漣漪。
陸滿庭在她床畔站了一會兒,深邃的眸凝重,視線掃過她沒有生機的雙眸,張了張唇,卻什麼也沒說。
他撩開衣擺,坐在床榻邊上,握著蘇吟兒柔軟的右手腕,放在唇側親吻,無一不是愛憐。
御醫從外頭進來,叩首行禮,被陸滿庭攔下。
「免了,看病要緊。」
第一位御醫取了潔帕墊在蘇吟兒的右手腕上,細細地把脈,先是一愣,片刻的踟躕後,接著把脈,直到半炷香後,才堪堪起身,什麼也沒說,只讓第二位御醫也來瞧瞧。
第二位御醫只號了一小會兒,便嚇得滿頭大汗,哆哆嗦嗦不敢再瞧。
陸滿庭音色沉沉。
「說,皇后到底怎麼了?」
兩位御醫齊齊跪在地上,誠惶誠恐:「臣......不敢說!」
第61章 身孕
慈寧宮, 陸滿庭負手站在床榻旁,緊實的腰背挺得筆直,眸色深深、氣勢威嚴。
黃花梨拔步床尾吊著的夜明珠藍光淺淺, 鬱郁燈輝中, 陸滿庭俊朗的面容異常冷峻,流暢的下頜線抿得死死的。
地上跪著的兩位御醫誠惶誠恐, 哆嗦著垂首,不敢瞧陸滿庭的半分神色;周遭的小宮女和小太監們皆低著頭, 鼻尖對著腳尖, 連緊張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殿內的氣氛壓迫到極致。
蘇吟兒半倚在雕花大床上,後腰處墊著兩個繡著交頸鴛鴦的軟枕。後背上的鞭痕讓她羞恥地蜷縮著腳指, 秋水般的美目里暈著婉轉的難堪。
除此以外, 她並無難受的地方,惶惶然有些不太理解御醫們的意思。
陸滿庭揮手:「下去。」
小宮女小太監們踱著步子趕緊撤下, 連同守在殿外廊下的侍衛也退到院子裡。零碎的腳步聲響起,「吱呀」一聲,沉重的銅門被合上。
月色茫茫、銀輝不濃, 昏黃的燭火隨著寒風起起伏伏,映照出八扇蘇繡屏風上修長的身影。
陸滿庭眸光暗沉,看向跪著的御醫。
「但說無妨。」
兩位御醫相視一眼, 張了張唇,想說又不敢說,額間儘是細密的汗漬。半晌後,猶豫著抬頭。
「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有喜了!」
不大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內殿, 如驚雷乍了春水, 掀起滿池子的漣漪。
陸滿庭先是一怔, 往後退了兩步,俊美的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複雜神色。他蹙著劍眉,視線掃過蘇吟兒平坦的小腹時,有一瞬間的無措。
他頓了頓,快步走近跪著的御醫,聲音有些許的顫抖,混著少有的急切,不確定道。
「再說一遍?」
兩位御醫額間的密汗更多了,後背瘮得發涼。
皇后娘娘乃前朝昏君的妃子,被當朝陛下困在深宮中,不過半月有餘。從時間上推算,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兒,應是......前朝昏君的遺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