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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兒多情的眸光流轉,又羞又怯的微紅暈染桃腮。
綿綿細雨的冬日總是格外地冷。
廂房裡燒著地龍,蘇吟兒卻並不貪戀,慵懶地半倚在窗邊的貴妃榻上,嗅著窗外的絲絲涼意。
她單手撐著下頜,露出一截無暇的皓腕,血紅色的玉鐲更襯得她膚若凝脂。
侍女洋桃連忙為她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
「小姐呀,您身子剛好,可得愛惜著,莫要吹涼風,著了風寒。」
蘇吟兒如蔥的指尖攏了攏衣領,拉上半掩的竹簾,莞爾一笑。
緊閉的臥房裡,陣陣暖意襲來。
四角古雅矮几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式甜點和零嘴。
洋桃瞧了一眼酸果脯,剛要伸手去拿,清秋已將果盤托在手中,虔誠地遞給她。
洋桃臉上堆著的笑一下子就垮了。
她冷著臉越過清秋,端了一盤瓜子仁,笑著捧到蘇吟兒跟前。
「小姐呀,告訴您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安國君說了,大婚就定在您生辰之日,到時候會邀請百官來參宴呢!」
蘇吟兒一愣:「這麼急?」
「急什麼?哪裡急!」洋桃仔細地將蘇吟兒靠背的軟枕墊高了些,興奮地笑道,「奴婢們盼了好久呢!」
按照大庸國成親的流程,婚前需得有納采、問名等繁瑣的禮儀。
這些禮節,蘇吟兒的爹爹尚還在世的時候,早早就同陸哥哥商定過了。
剩下大婚當日的禮節,可就簡單多了。
蘇吟兒始終覺得大婚的日子過於倉促:「我還沒有準備嫁衣呢!」
大庸國的女子出嫁,往往會親手縫製大婚的嫁衣。有些備得早的,長輩一旦為其定下親事,女兒家便開始準備。
蘇吟兒手巧,習得一手絕妙的杭錦蘇繡,陸滿庭腰間玉帶上栩栩如生的祥雲圖,就是蘇吟兒繡的。
奈何她這雙手過於嬌嫩,幾次刺繡皆弄得白嫩指尖傷痕累累。
次數多了,陸哥哥下了死命令,只許她學著打發時間,不許她正兒八經地做女紅。
蘇吟兒的嫁衣就一直拖著。
洋桃笑了:「原來小姐擔心嫁衣呀?您不知道吧,安國君早早給您備好了呢!」
自從小姐前年及笄後,安國君命陳衣坊按照時下最新的樣式、命一百多號繡娘耗費了近三月的時間,給小姐備了一套華麗至極的嫁衣,就放在他的院子裡呢。
洋桃:「您就等著風風光光出嫁就好啦!」
蘇吟兒明亮的瞳里滲滿了扣人心扉的甜蜜。
陸哥哥雖是沒應允她自由出府,但許了她大婚,還提前為她準備了那麼多......
自由出府的事,日後尋著機會再提也不遲。
風離送來厚厚的一沓拜帖,都是昨日在汪府的宴會上認識的貴女們送來的。
這些貴女說仰慕她,想和她交個朋友,還想來參加她的婚禮。
蘇吟兒淡淡一笑:「拜帖收下,禮物都還回去吧!」
貴女們哪裡是仰慕她,不過是想通過她結識陸哥哥而已。
她不懂朝堂上迂旋的那一套,也無意為陸哥哥惹不必要的麻煩。
想起昨日汪府的宴會,蘇吟兒記起蘇懷仁閃躲的言辭。
當時在涼亭,蘇懷仁說他一直在外求學,對爹爹參軍之前的事了解甚少。
當蘇吟兒問到爹爹年輕時可有傾慕的女子,蘇懷仁更是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直覺告訴她,蘇懷仁應該藏著什麼,不願意說而已。
蘇吟兒喚來清秋:「你去打聽打聽蘇懷仁的事。」
清秋應下,離開之際洋桃特意繞至她身旁,瞪著眼給她使了個眼色。
那眼色似乎在說——「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應當清楚。」
清秋笑笑,發現被小姐派去做事也挺好,至少洋桃能多看她幾眼。
哪怕是恨呢!
蘇吟兒算著大婚的日子,不過還有八、九日。
漠北距離京城遙遠,她的義兄正在漠北保家衛國,怕是來不及趕回來參加她的婚禮。
蘇吟兒水潤的眸底閃過一絲淡淡的哀傷:「洋桃,義兄最近有給我回信嗎?」
無人應她。
蘇吟兒回眸,偌大的廂房裡只她一人,洋桃領著婢女去了後廚,查看午膳備得怎麼樣了。
她戚戚然趴在窗邊的雕欄上,一份被揉得皺巴巴的小紙團莫明砸在她的額頭上,疼得她一縮。
「——呀!」
蘇吟兒柔聲輕喚,擰著秀眉望向來人。
第18章 躲她
細雨飄飛的廊下,靜立著一身形修長的少年,桀驁不馴的眉眼放肆地斜向上,盯著她爽朗地笑。
「什麼義兄?蘿蔔頭,你還有個義兄嗎?」
是金少。
蘇吟兒不喜金少。
他每次出現,都是這副吊兒郎當的鬼模樣,更遑論他還給她起了個難聽死了的別號。
蘇吟兒側過頭,不想理他,更不想回答他的話。
金少也不惱,徑直走向蘇吟兒,卻停在了門框外。
金少是外男,男女有別,不可隨意進出女子的廂房。
金少懷裡抱著一個純金打造的兔子,同真兔子那般大小,明晃晃的,甚是惹人眼。
「聽說你丟了只兔子,你看看是這隻麼?」
蘇吟兒只淡淡瞥了一眼:「金少若是錢多,可以拿去捐贈給窮苦百姓。」